“看够了吗?”
青阳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转身便走,“做事!”
屋子里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李随风轻咳两声,“大、大哥,能解释一下吗?”
陈豹回过神来,张口结舌,“解、解释啥?”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二哥他是男是女。”
“他......”
陈豹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话。
二弟?
二妹?
这......
“先做事吧,记住,不要问,他想说自然会说。”
“明白。”李随风点点头,不再多言。
......
正午时分。
平康巷,北大街。
天悦酒楼前的路口,围了一圈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什么人都有。
人群中间,是一名红衣女子。
女子半坐在地,低头哭泣,看不到脸面,但身形苗条,柔若无骨,除了胸前略微平坦,整体来看,身材也算极佳。
一旁,竖有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夫。
“真可怜啊,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
“奇怪,这女子看着也不像穷苦人家,连自家男人都葬不起?”
“不好说,可能家道中落,走投无路,你忘了永康巷孙员外了?”
“对对对,一夜输光家产,上吊自杀,最后也是他媳妇卖了身,给他换了口棺材。”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大多都在看热闹。
“让让,让让,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这时,一个衣着阔绰的中年男人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男人个头不高,很胖,油光满面,肥头大耳。
他先是瞅了眼低头哭泣的红衣女子,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木牌。
顿时明白是怎么一个事。
“还以为啥呢。”
男人准备闪人,结果,围观百姓开始起哄。
“丛老板,你财大气粗,就收下人家吧。”
“就是,这姑娘在这坐半天了,她男人还等着要埋,多可怜呐。”
被叫做丛老板的男人,家里根本就不缺女人,正房加小妾,总共八房。
各个如花似玉。
每天换一个,一周轮下来,都有剩。
虽然他也不差钱,可是,今日外出就为买个蛐蛐,再带个女人回去,不太好吧。
不过,碍于脸面,他又不好走。
咋办?
那就问上一嘴呗,只问,不买。
丛老板看向红衣女子,笑道:“小娘子,什么价呀?”
女子没有说话,抬起手臂,张开五指。
“五两?”
女子摇头。
“五十两?”
再摇头。
“五百两!?”
这次,女子点了点头。
见此,人群一阵惊呼。
丛老板却笑了,“你也真敢要,五百两,买多少黄花大闺女!”
女子依旧不说话,垂下手臂,继续小声抽泣。
“呵。”丛老板拂袖而去,但没走出几步,又回来了。
“小娘子,抬起头来,让爷瞧瞧,我倒想看看,什么模样能值五百两。”
是啊,开口就要五百两,你还能美上天?
闻言,女子先是用手背做了个擦拭眼泪的动作,然后,理了理垂在眼前的秀发,随即,缓缓抬头。
当白皙的脸蛋一点点进入视线,丛老板以及在场的男性,逐渐瞪大双眼。
嘶~
好美!
五百两,值!
太值了!
“五、五百两是吧,等、等我,我这就回家取钱。”
丛老板丢下一句话,缓缓张张的挤出人群,由于跑的匆忙,险些摔倒。
同时,现场少了一半男性。
天悦酒楼,二楼,靠窗的房间。
一高一瘦,两个身影各自倚在窗户两边,注视着下方的人群。
“五百两,换做我,我也愿意。”李随风说的很认真。
“真要买回去,你就不怕被她打死?”陈豹叹了口气,“青阳隐瞒身份,肯定有她的苦衷,待做完事,回去以后,你有时间多陪陪她。”
“嗯。”望着下方的一袭红衣,李随风心头多了一丝酸楚,脑海浮现出的画面,只有凄凉的白,和刺目的红。
雪花飘飘,寒风阵阵,白茫茫的山林间,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手持长剑,冲向三十几人的商队。
金石撞击,鲜血挥洒,每一剑,都像刺穿心头,疼,很疼,比那血肉翻飞的伤口还要疼。
她不怕吗?
不,她怕!
她的手在抖,身子在抖,但她怕的不是人,是自己的心。
那可是她的生父啊!
她哭了,但不是为他。
一刀,两刀,三刀......哭声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痛。
雪很白,血很红。
那年,她只有十五岁,倒下的那一刻,她,不再是她。
“你眼睛咋红了?”
陈豹的声音,打断思绪,李随风眨眼睛,微微一笑,“有点干巴。”
“奥。”陈豹收回视线,看向下方,随即嘴角一挑,“看,上钩了。”
李随风看了过去。
这时,下方人群中走出一个瘦巴拉几的大高个,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干苦力的伙计。
只见他也没说什么,直接丢下一袋银子,并对青阳招了招手,示意跟他走。
人群一阵骚动。
“骡子,你哪来这么些钱?”
“糊涂啊,有五百两,你说个新媳妇不香嘛,这样,你把寡妇留给我。”
“起起起开,我我我就喜欢寡寡妇。”
骡子还是个结巴,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拉着青阳便走出人群,随后上了一辆马车。
“走,跟上!”
陈豹掏出几块铜板,拍在桌上,然后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大哥,讲究!
虽是山匪,但喝茶,得付钱。
李随风笑着摇摇头,立即跟了上去。
其实,按照青阳的计划,有没有两人都可以,她自己一人足够。
但为了安全起见,李随风和陈豹终是说服她,一起参与。
这个时候,不能出错,即是机会,也是危机。
先不管刺杀一事成与不成,首先要保证安全。
李随风怕有什么变故,特意将千千给的传送珠子拿给青阳,但青阳没要。
她有把握杀人,更有把握脱身。
拗不过,李随风只好作罢。
眼下跟着她,两人也派不上用场,最多起到一个接应作用,求个心安。
马车围着北大街饶了一大圈,最后停在离王家不远的小巷子。
过了不多会,来了一个人,骡子下车,点头哈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过一个小布袋,便屁颠屁颠的走了。
而来人上了马车,牵动缰绳,调转方向,向着王家府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