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雾气蒙蒙,天地灰暗。
在这无边无际,犹如地狱般空间内,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久久回荡。
烈火劈啪作响,映出半天红芒。
高大的三足丹炉前。
一个个手拿皮鞭的身影,排起长队,缓步向前。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半份期待,半份憎恨。
pia——!
啊——!
皮鞭落,惨声起。
循环往复,永世不止。
“终于轮到我了。”吴聪咧嘴一笑,“司马大人,你说你惹谁不好,非惹我们老板。”
已经皮肉模糊的司马洪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颤声道,“吴聪,吴大哥,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那可不行。”吴聪摊摊手,“老板舍不得你死,我们,更舍不得。”
“你、你知道的,城主要杀的人,不可能活,如果你现在不杀我,等、等城主灭了黑风寨,杀、杀了李随风,这里,易主之后,跪在此地的人就是你!”
“嚯,吓我呢。”吴聪不以为意,“指望城主啊?别做梦了,用不了多久,他会来陪你的。”
“呵。”司马洪忍着剧痛,轻笑一声,“如果猜得没错,此时,城主已一派大军杀入黑风寨,你没发现吗?李随风两日未曾出现,或许,他已经死在城主手里。”
吴聪肥胖的身躯一怔,瞬间不自信了,“不可能!”
“前面的胖子,能不能快点。”
“占着茅坑不拉屎,说的就你,看什么看,快麻利的。”
排在吴聪后面的人群等的不耐烦了。
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
众人齐刷刷的望去。
吴聪脸色一喜,松了口气。
而跪在地上的司马洪不由得哆嗦起来,“他还活着!”
李随风向着长长的队伍扫了一眼,看到秦暮年后,笑着点点头,然后移动视线,投向队伍最前端。
“问你几个问题。”
“你、你你说。”司马洪心中发麻,抖得上下牙打颤。
李随风冷冷的看着他,“陈长青的府邸,是不是设有结界?”
“嘶~”
听到此话,司马洪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又是一哆嗦,心中震颤:“他、他竟真的来了凉城,显然已去过陈府!”
起初,他以为李随风打听关于城主的消息,是为了权衡双方实力。
可现在看来,竟然是动手前的准备。
杀城主!
他、他真的能做到吗?
司马洪心中最后一丝底气,已经开始慢慢消散,他咽了口唾沫,战战栗栗的回答:“是、是有结界。”
“什么样的结界,有何用处?”
“我不知道,真的!”司马洪直摇头,“没、没人敢私下议论结界之事,除了城主,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李随风思索着点点头,再问:“他......有没有什么爱好?”
“不、不知!”司马洪拼命摇头,“三大王,杀了我好吗?”
“想死?”李随风笑了,“等着吧。”
“老板,他们也想动手。”吴聪指向一旁。
那里站着十一个亡魂。
司马洪的人。
那日受他迫害,逼入蜈蚣洞里的炮灰。
李随风并不可怜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如果没有死在蜈蚣洞,手里一样会沾上丽水村村民的血。
对于这样的人,当然是炼了。
不过,在投入丹炉之前,可以给他们一个为自己报仇的机会。
“三大王。”
这时,秦暮年走上前来,“小薇她娘俩......”
“秦叔。”李随风勉强一笑,“等过几天吧,如今我人在凉城,回去后,一定第一时间带她们来见你。”
“你去了凉城?”秦暮年脸色动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他看来,此举,正是为了给他们报仇。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可是......乡亲们的大仇已算得报,大可不必为了我们再入虎穴,不行,太危险了,听老夫一句劝,离开凉城。”
“秦叔您误会了。”李随风笑了笑,“我们是来游玩。”
“你又说笑。”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唉,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
李随风怕秦叔心里挂念,没敢把秦乐薇的消息说出来。
可这样又能瞒到何时,如果秦乐薇出事,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老者。
离开瓶中世界,回到房间。
收拾好心情,李随风打算出去吃点东西,结果一开门,正巧遇到前来敲门的陈豹。
“老三,走,醉花楼。”
李随风:“......”
“大哥,你......受得住?”
“害,这算啥!”
李随风竖起大拇指,“大哥,你牛。”
“小点声,别让你二哥听到。”陈豹向着一侧厢房看了眼。
“啊?”李随风挠挠头,“吃独食,这不好吧。”
陈豹叹了口气,“刚才我问他了,他让我滚,你二哥不喜女色,不爱去那种地方。”
“奥。”李随风思索着点点头,“等我片刻。”
说完,又走回房间,翻出白天准备的东西,一一收入虚拟背包。
当两人蹑手蹑脚离开后院,黑暗中,一双冰冷的眼神,凶光大作。
“呵,男人!”
......
路上,陈豹走的很急,憋尿找厕所的那种急。
李随风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男人嘛,除了贤者时间不行,何时会认怂。
“大哥,有件事我想问你。”
“关于你二哥?”
“嗯。”李随风投去赞佩目光,“我想了解二哥的过去。”
“不想了解大哥吗?”陈豹笑了笑,缓缓开口,“青阳的过去,我知道的不多,他也不曾多说,我只知道他有个喝了酒会打妻儿的老爹。”
“记得那年腊月,小雪,有风,我跟弟兄们盯上一商队,盐商。”
“小道消息,东家亲自押运,大户人家,是个大买卖。”
“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来了一个人,你二哥。”
“当时他个头这么高。”陈豹抬起手臂,在胸口前比划了一下,“人小,胆子不小,一个人,一把剑,拦下三十几人的商队。”
“半刻,青阳只用了半刻,便杀光所有护卫,自己也受了重伤,浑身是血,在那白皑皑的雪地里,红的有些刺目。”
“最后,他倒下了,但并未昏迷,双手扒着雪,往前爬,去追那逃走的盐商。”
“我们这才发现,他不为财,而是为人。”
“我不想多管闲事,但......害,我也不知道当时咋想的,可能是被你二哥那股犟劲儿折服了,然后,我帮他拦下盐商,并扔给他一把匕首。”
“青阳把他杀了,像宰猪一样。”
“你二哥啊,一边捅,一边哭,哭声很大。”
“记不清他捅了多少刀,没了力气才罢手。”
“后来,他晕倒了,手里死死的攥着一块骨头,锁骨。”
“呼!”陈豹深深地吐了口气,转头看来,“老三呐,你可别卖我啊,如今,知道这事的人,除了青阳,只有我。”
李随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感觉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透不过气。
故事很短,但却能够从中感受到,那一刻,青阳心里的绝望。
一个人,会在怎样的绝望中,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