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鬼笑的几近疯狂,老眼泪花涌动,就好像得知天下最好笑之事。
足足大笑半刻,仍是意犹未尽。
而坐在石凳之上的李随风,神色萎靡,愁眉不展,心烦意躁。
通过白老鬼所言不难看出,千千正是那场浩劫的祸端。
可是,那场浩劫祸起妖族,又怎会跟千千扯上关系?
难道......
千千是......妖?
李随风瞅了一眼左蹦右跳的白老鬼,黑着脸说:“你能不能停下来,我有事问你,她......是妖吗?”
听到此话,白老鬼止住笑意,几步跑到跟前、蹲下身,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妖?
李随风更想不通,“可那场浩劫因妖族而起,既然她不是妖,那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
李随风:“......”
特么的,还能不能正常沟通!
“你......喜欢她?”白老鬼忽然坏坏一笑。
“啊?”李随风一愣,脸颊直抽抽,“拜托,她还只是个孩子好吧!”
“孩子?”
白老鬼脸上的坏笑更甚。
“嗯?”李随风听出些意思,看着眼前的那张笑脸,内心逐渐变得不自信,“难道......不、不是?”
白老鬼嘴角一挑,“天机不可泄露。”
艹!
李随风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额头直冒黑线。
又是这句话!
有完没完!
“那......她可以号令妖族?”
“也不是。”白老鬼站起身,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轻声道:“不要再问了,知道太多,会影响定数。”
说完,便漫步走到洞口边缘,望着雨夜,不再多言。
一阵微风袭过,白衣、白发、白须肆意飘动,那仙风道骨之姿,飘飘渺渺,周身泛起阵阵白光,犹如明月之芒。
望着他的背影,李随风一时思绪万千。
“为了大义,不顾身死,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我真的是那天命之人吗?”
“千千真的是那个祸端吗?”
李随风深深叹息一声,胸口似是被什么所堵,一股压抑之息涌上心头。
自打穿越而来,他从未想过其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打怪升级,提升修为,在那场浩劫来临之前,做好充足准备。
可是,一句天命之人,却将他打入浩劫旋涡最中央。
还有......千千......
虽然白老鬼没有说出具体原因,但话里话外、所作所为都已充分表明,她就是造成浩劫的祸端。
可在不知不觉间,李随风已对她产生难以割舍的友谊之情。
一个是挽救天下苍生的天命之人,一个是引起浩劫的祸端。
那今后......该如何面对她......
“为何烦恼?”
一道缥缈之音传入耳中,李随风收回思绪,暗淡的目光投向白老鬼背影,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想做那天命之人,更不想成为她的......敌人。”
“敌人?”白老鬼转头看来,轻轻一笑,“谁说你们会成为敌人?”
李随风更摸不清头脑了,“既然你认为我是那天命之人,而她又是引起浩劫的祸端,立场分明,不是敌人还能是什么?”
“不不不。”白老鬼摆了摆手,缓缓道:“阻止浩劫并不一定要通过武力,如果单靠武力就能够解决,还需要什么天命之人。”
“那靠什么?”李随风问。
“天机不可泄露。”
李随风:“......”
白老鬼捋了把白须,苦苦一笑,“老朽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们师兄弟七人联手,也无法伤她分毫,无奈,使了些下三滥的手段,才将她困于落霞山。”
千千......竟如此强悍!
李随风震惊的说不出话。
“既是天命,就应顺从本心,你呀,慢慢悟吧。”
“以前如何,今后如何,定数、变数,皆由本心而定。”
“你就是你,不需刻意改变。”
“但你要记住,天下苍生之命,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有些事,我不能讲的太清楚,你也不需理解,等以后,你慢慢就什么都懂了。”
说完,白老鬼又转身看向洞外。
李随风双眼发直,愣愣出神,一遍遍咀嚼着刚才的话,“顺从本心......我就是我......”
千千她......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我在担心什么?
我在害怕什么?
顺从本心。
我就是我!
是啊,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呢。
“我是那天命之人也好,不是也罢,还不是一日三餐照旧!”
“拯救天下苍生?”
“想想就头疼,毫无益处,徒生烦恼。”
“倒不如顺从本心,想干嘛就干嘛!”
“什么天命,什么祸端,与我何干!”
“世间沧桑,人间过往,摒弃杂念,好好过一场。”
“我就是我,不信天命又如何!”
李随风微微一笑,不再多想,大声说道:“老白,我睡哪?”
白老鬼望着远方,嘴角渐渐上扬,“随便。”
......
雨夜,似乎有种特殊魔力,明明噪音不绝,却可使人酣然入梦。
这一夜,李随风睡得特别香,醒来时天色已亮,雨过天晴。
白老鬼坐在石桌旁,单手托腮,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李随风起身,他回过神,笑了笑:“凝魂玉瓶,借我一看。”
此时,李随风还处于刚刚睡醒的朦胧之态,打了个哈气,揉了揉眼睛,然后不忘佯装伸手探入怀中。
“别演了,我是老,但不是瞎。”
呃......
李随风也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躲不过他眼睛,便不做掩饰,取出小玉瓶,递了过去。
白老鬼并未多问,看着手里的小玉瓶,苦苦一笑,“老朋友,是时候该告别了。”
说着,他转头看来,“我那王霸玄功也算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功法秘籍,你若真练不了,帮我找个传人。”
这......
李随风挠了挠脑袋,“传人......多、多找一些行不行?”
“随你。”白老鬼盯着小玉瓶沉默片刻,起身走到洞口边缘,望着落霞山的方向,轻声低语,“六位师兄,身后之事我已办妥,等我,我随后便去寻你们。”
非死不可嘛!
说起来,他已经死了......
李随风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毕竟,为大义而死与他们所求大道有关,自己无法理解那种心境,实在无从开口。
“李随风。”白老鬼转过身,微微一笑,“临走前,帮我做件事。”
说着,只见他轻轻拂袖,周身白芒一闪,一股气息波动由脚下荡漾开来。
下一秒,气息波动涌过之处,一道道蕴含奇异光芒的线条渐渐浮现而出。
而那不同走向的线条之上,摆着几块晶体状小石头。
这是......
“取走灵石,帮我把这锁魂阵破了。”白老鬼捋着胡须,看着李随风轻声笑道:“记住我说过的话,顺从本心,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