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星没找娜塔莎当面谈,而是给娜塔莎发了一封邮件,附带证据和赔偿明细。
娜塔莎回复很快,直接打了一通电话给苏挽星,只字不提雇人填碳粉的事,滔滔不绝地把苏挽星骂了一顿,而后挂断电话并拉黑。
苏挽星一脸懵,缓慢地扭头看身侧的谢安冉:“她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谢安冉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愣了一下后拍桌而起:“给她脸了是吧?走,咱们现在就去她公司!”
苏挽星的手腕被捉住,人被迫跟着往外走,快到大门口时才扒拉住门框稳住身形。
谢安冉回头:“走啊你,干嘛?怂了?”
苏挽星掰开她扣在腕上的手指:“娜塔莎不在公司。”
谢安冉问:“那她在哪儿?”
苏挽星甩甩手:“股东抛售股票,投资商和合作商要走人,她四处奔波求人呢。”
这也是苏挽星没直接去娜塔莎公司的原因。
谢安冉骂了句“活该”,紧接着问:“那怎么办?就算了?”
苏挽星把她拉回办公室:“你先冷静,我们贸然找去,她若是咬死不同意,我们也无计可施。”
“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可以直接起诉,这样就算娜塔莎公司破产清算,该给我们的也不会少一分。”
谢安冉惊了:“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苏挽星笑而不语。
她一向不会只给自己一条路,和谈是最好的结果,如若不然,就只有法律程序等着娜塔莎。
她可不会吃亏。
谢安冉坐下来,平复了一下情绪,撇嘴道:“别的不说,你在朔风的这五年,心眼子练出来不少,以前可不会这些。”
苏挽星耸耸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薄言祁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学不了十成十,学个一两分还是可以的。
谢安冉捧着腮帮子:“话说回来,到底是谁在整治娜塔莎?”
苏挽星不得而知,不过……
她道:“等娜塔莎公司的股权变动公示,看看谁持股最多就知道了。”
这一等就等了一周。
一周内,娜塔莎公司的名声一落千丈,股价更是日日跌破新低。
股东和董事尚且能留住几个元老,但员工跑得精光,有几个设计师的简历甚至投到了冉星。
苏挽星一个没要。
股权变更公之于众的那天,苏挽星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凯瑟琳。
截至目前,她是娜塔莎公司股权的最高持有者,这意味着娜塔莎公司即将易主。
不知怎地,看见凯瑟琳名字的那一瞬间,苏挽星想到的是她在兰蒂斯和薄言祁的会面。
苏挽星脑中冒出一个大胆荒谬的想法——娜塔莎公司快速败落,会不会和薄言祁有关?
念头在脑海里盘踞了几秒,苏挽星急忙摇头驱散。
薄言祁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假,但他和娜塔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动人家的公司做什么?
如此想着,苏挽星没再往他身上思考,注意力转而回到凯瑟琳本身。
凯瑟琳是国际杂志的主编,主战场并不在国内,即使在,娜塔莎品牌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看中了娜塔莎品牌,想拓展业务,全面铺开国内市场,最好的方式是合作,绝非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毁灭式收购。
苏挽星想不通个中缘由,而娜塔莎公司就这样在她的疑惑中换了主人。
据说凯瑟琳入主公司那天,娜塔莎发了疯,差点将她从楼上推下来。
众人大惊,合力将娜塔莎制住,她却不加收敛,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凯瑟琳骂得狗血淋头,质问凯瑟琳为何针对自己的品牌。
凯瑟琳优雅地道:“借用你们的一句老话,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娜塔莎目眦欲裂:“受谁的托?苏挽星吗?”
凯瑟琳摇头,诚恳地道:“你搞砸了她的春夏秀,她很忙,没多余的精力惩治你。”
本是发自肺腑的真话,娜塔莎却不信。
她固执地认为是苏挽星蓄意报复,骂得不堪入耳。
凯瑟琳眉头微拧,嫌弃地道:“粗鄙!让她走吧。”
娜塔莎被强行拖出了公司。
凯瑟琳当即召开新的股东大会,却没有注资挽救品牌的打算。
消息传出,各界皆表示不解。
冉星工作室内,谢安冉一脑门问号:“这波操作我没懂,你们懂吗?”
办公室里的林思思和苏挽星同时摇头:“不懂。”
谢安冉摸着下巴:“难不成娜塔莎和凯瑟琳有旧怨,这波就主打一个玩死娜塔莎?”
苏挽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可无论如何,经此一次,娜塔莎在时尚界是彻底混不下去了。
毕竟前有抄袭骂名,后有和国际杂志的主编面对面扯头花,没有哪个公司或者工作室再敢收留她。
除非改头换面,东山再起。
不过,以苏挽星了解到的娜塔莎来说,重头再来的可能性更低。
明明几个月前还是行业内叫得出名字的设计师,转眼就一身脏污黯然退出舞台,怪令人唏嘘的。
苏挽星无声轻叹,愈发坚定了要爱惜羽毛的心。
林思思发问:“娜塔莎是被玩没了,可这公司也不破产清算啊,咱们的损失还能要回来吗?”
这一问让办公室里静了几秒。
苏挽星刚要回答,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摸出手机瞥了眼来电提示,眉头微微拧出褶皱。
谢安冉随口问:“谁啊?薄总吗?”
苏挽星答:“凯瑟琳的助理。”
谢安冉和林思思面露讶异。
刚弄完娜塔莎公司,紧接着联系苏挽星,这怎么有点说不出的微妙呢?
有同样想法的苏挽星抿了下嘴,按下接听图标:“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凯瑟琳的声音:“你好,苏老师。”
苏挽星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不卑不亢地道:“凯瑟琳,你好。”
凯瑟琳问:“苏老师有时间吗?方不方便一起吃个晚餐?”
秀演事故的后遗症已料理结束,苏挽星现下多的是空闲:“方便,我来定地方,可以吗?”
凯瑟琳说可以,丢下一句“晚上见”,随即利落地切断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