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开门就看见薄言祁这事儿,苏挽星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熟稔地侧身,薄言祁边进屋边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苏挽星攥了下手指,答:“没有。”
话落要去给二人倒水,薄言祁及时开口:“游艇十分钟后抵达,拿上你的证件和重要物品,我们回锦城。”
“剩余的东西,她帮你收了送回去,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现在交代给她。”
他口中的她,便是同他一起来的女孩,是苏挽星摔断腿时的生活助理。
苏挽星有点儿懵:“我自己可以慢慢收。”
薄言祁回身,低垂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手不想要了?”
苏挽星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
薄言祁眉间掠过一抹郁色,语气多了几分不耐:“动作快一点,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说。”
昨晚颁奖时,他就注意到苏挽星的手微微发抖,他不确定是因为激动还是疼痛。
但苏挽星的这个动作,让他肯定了是后者。
设计师的手有多重要,苏挽星比他更清楚,但这女人到这种时候还跟他犟,他委实不痛快。
沉下脸的薄言祁凛冽冷肃,苏挽星习以为常,却把小助理吓得不轻。
她非常有眼力见地抓起苏挽星的包包递给苏挽星,道:“苏老师,我记得你上次把证件什么的都放里面了,你看下还在不在。”
不用检查,苏挽星也知道证件在里面,因为上次被大火烧掉补办后,她就再没拿出来过。
不在的是充电器和手机。
想法才落,助理把这两样东西举到了她眼前。
苏挽星:“……”
这别是被薄言祁买通的狗腿子吧?
薄言祁还真没买通,但觉得此人机灵聪慧,琢磨着她若想换工作,可以让姜旭帮忙安排一二。
就这么着,苏挽星稀里糊涂地跟着薄言祁出了门。
直至登上游艇,她才想起来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赶?”
薄言祁语出惊人:“中午太晒。”
苏挽星额上青筋一跳:“薄总,游轮是有顶的。”
薄言祁“嗯”一声,闭眼假寐,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苏挽星没再打扰他。
回到锦城将近十一点,姜旭开车来了港口,接上他们后直接去市一医。
苏挽星的第一反应是扭头问薄言祁:“你不舒服?”
薄言祁惜字如金:“没。”
姜旭替他说完:“星姐,薄总给你约了医生。”
封闭针后的反噬大意不得,薄言祁早就帮她和权威专家定好了时间。
苏挽星目光一顿,心口涌出些动容。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一针封闭表面看起来无害,但只有她知道,逐渐失效的这几天,疼是比没打之前加倍的。
苏挽星料想是跟这段时间用手过度有关,本也打算结束比赛后好好治疗,没想到薄言祁先帮她考虑好了。
苏挽星抿了下唇,眸光微闪:“谢谢。”
薄言祁撩起眼皮瞥她,似是对这两个单薄的字眼不满,但姜旭在前面开车,他也没多言。
路上没堵车,到达市一医时,预约的专家正打算去吃饭。
薄言祁报了名字,专家退回办公室,先给苏挽星诊断。
一套流程下来,从医院离开已是下午三点,薄言祁一直陪着,反倒是姜旭中途有事先走了。
手腕的情况不太乐观,骨头虽没事,但肌腱损伤,至少也得仔细将养一个月。
苏挽星愁眉苦脸地嘀咕:“那我的服装秀怎么办啊。”
薄言祁不咸不淡地道:“你若不能静心调养,我不介意把你带到‘博鳌苑’。”
博鳌苑是他现在的住所,三层的欧式别墅。
苏挽星惊讶:“你没住水墨国际?”
薄言祁反问:“我为什么要住那儿?”
苏挽星心道:因为顾妙在那里啊。
嘴上却没吭声。
不过,想到顾妙,苏挽星不免猜测她回米国的缘由。
思忖半晌没结果,想问薄言祁,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不经意地看了薄言祁好几眼,愣是一个字不说。
又一次看过去时,正巧红灯,薄言祁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视线,不禁挑眉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苏挽星咬了下腮帮肉,委婉地问:“顾小姐她……最近怎么样?”
薄言祁有些意外:“你这么关心她?”
是不带情绪的问题,但落在苏挽星耳朵里,却多了些保护的意味,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过度关注顾妙。
苏挽星舔舔唇,敛下眼睫:“没,随便问问。”
红灯过了,黄灯倒数三秒,旋即绿灯亮起,薄言祁扭过脸,熟练地踩下油门。
车厢里一时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薄言祁才不疾不徐地道:“她不回来。”
苏挽星诧异地睁了睁眼,但吸取方才的教训,她只“哦”了一声,没细问。
薄言祁拐上春江路,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桃李春风小区。
下车时,薄言祁突然问:“为什么不住西江那边?”
桃李春风是个高档小区,但和西江比起来,起码差了两个档次。
苏挽星以前说过特别喜欢西江的那间公寓,但自从离婚后,她一次也没去过。
薄言祁有天晚上应酬喝多了,迷迷糊糊地让姜旭送他去那里,开门进去才反应过来,苏挽星已经不在了。
他当时愣了几秒钟,倒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怅然若失的,直至姜旭打电话将他叫去公司,忙了一上午,那种感觉才消散。
薄言祁不理解,既然喜欢,为何不继续住?
他不知道的是,苏挽星喜欢的是有他的西江公寓,分开后,那里处处是回忆,目之所及皆是触景伤情,怎么敢再住?
而且,那公寓如今虽在她的名下,可不是她掏钱买的,桃李春风才是。
苏挽星抿了下嘴,抛开被“西江”二字勾起的回忆,淡淡地说:“这里是我家。”
不知怎地,薄言祁觉得这话格外刺耳。
合着那几年的西江于她而言,性质和酒店差不多?倦了散了,她就回自己的家,将那里和过去一同埋葬了?
薄言祁蹙起剑眉,正欲表达不悦,一道惊喜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
“星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