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祁淡声回答:“好事。”
苏挽星持怀疑态度,挂断和安思琪的视频,摇头:“不换,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
薄言祁居高临下地立在床边,习惯性用上位者的口吻:“苏老师,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苏挽星蹙眉:“薄总,希望你搞清楚,我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住在哪个病房,这是我的个人自由,你无权干涉。”
薄言祁格外厌恶从她嘴里听到“你无权干涉”这几个字。
他轻啧一声,不再多话,弯下腰去抱她。
苏挽星往后退,后背靠在摇起的病床上:“别碰我!”
薄言祁动作微顿,下一秒倾身向前,两手撑在她脑袋边:“再拒绝一次,我从这里把你抱到新的病房。”
距离太近,压迫感成倍增加,苏挽星牙关一紧:“你——”
保镖不在,她毫无反抗能力,话没说完就被薄言祁强行从床上抱了起来。
苏挽星沉下脸:“薄总这是抱上瘾了么?”
薄言祁把她放到轮椅上,垂眼看她气鼓鼓的脸,嘴角划过一抹弧度:“还行。”
新的病房在三楼,薄言祁推着苏挽星进电梯,她全程一言不发,心里暗想薄言祁究竟在抽什么风。
前几天,好好的比赛评委缺席比赛,却又在赛后出现在她的病房。
后面听安思琪八卦说是朔风有事,他开会晚了,来不及到现场,但在来的途中线上参与了打分,做到了身为评委的职责。
这便算了。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消失几天觉着生活太无聊,又来拿她取乐了?他把她当什么?还是那个宠物一样的附属品么?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打断苏挽星的思绪,却没浇灭她腾起来的火。
她冷着脸,忍不住问:“薄总,你到底想干……”
话音在病房门打开的瞬间被突兀地截断,苏挽星望着眼前的场景,喉咙像被人堵了团棉花。
新换的是VIP病房,空间比普通的病房大很多,隔出了客厅和厨房。
此时此刻,客厅里有序地陈列着制作衣服所需要的工具,人体模特摆放在沙发边,往后挂着几块基础布料,话本和各色彩笔在墙边的小桌上。
VIP病房俨然被改造成了一个简单的工作室。
苏挽星有点说不出话:“这……”
薄言祁推她进去,漫不经心地说:“组委会特批,你之后的设计制作就在这里完成。”
苏挽星猛地扭头看他,心绪复杂。
薄言祁当她介意被人说路子不正,纡尊降贵地解释道:“以你的名义申请的,组委会全体讨论通过,也公示过了。”
言下之意:这是正当程序,不必担心旁人说三道四。
苏挽星抿唇,半晌才涩着嗓音道:“谢谢。”
薄言祁轻哼:“苏老师变脸挺快。”
方才还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呢。
苏挽星没反驳,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薄言祁抱她去病床,她相当配合。
薄言祁扬起眉梢:“怎么突然这么乖?”
苏挽星扯过被子:“你这几天都在岛上吗?”
薄言祁可有可无地“嗯”一声,没说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他搬过来的。
苏挽星咬住腮帮肉,一句“和顾妙待在一起吗?”生生吞了回去。
薄言祁看了下腕表:“该搬的都给你搬来了,腿好之前,别让我再听到你溜出医院的消息。”
苏挽星乖顺点头,像只温驯的猫。
薄言祁有种揉她脑袋的冲动,手抬起来,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他划开接听键,沉默地听对方说,末了道一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手机装回兜里,他看过来,苏挽星仰头问:“你要走了吗?”
昨夜睡了好觉的苏挽星精神饱满,凉玉般的肌肤沁着窗外透来的光,那双一贯澄澈透亮的眼睛充满神采,这个角度看起来,有种近乎无辜的天真。
薄言祁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陡然生出几分不舍来。
他嘴角微弯,低声道:“怎么,舍不得我?”
苏挽星一愣,举手微笑:“薄总再见,薄总慢走。”
说完就躺下闭眼,一副不愿与他多待一秒的模样。
薄言祁磨牙,念在她腿伤未愈的份上,没计较她这忘恩负义的行为。
他折身往出走,走廊里路过两名护士,兴致勃勃地讨论设计大赛,提到近几日被热议的卡洛琳,以及将她请来的顾司瑾。
薄言祁脚下一顿,退回去喊人:“苏老师。”
苏挽星撩起眼皮:“薄总还有事?”
薄言祁道:“东西基本齐全,若有遗漏的,跟组委会那边说,别总麻烦别人。”
苏挽星迷茫:“别人?”
是指他自己吗?
薄言祁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看她在认真思考,满意离去。
这天之后,他连续多天没动静。
苏挽星安心养伤,空闲了就看各大品牌的往年大秀,偶尔去草坪上晒晒太阳赏赏花,灵感来了就拿笔在纸上描一描。
不知是不是谁特意叮嘱过,堂堂VIP病房,晚上十点准时熄灯,苏挽星不得不睡觉,几天下来,气色肉眼可见地好。
腿伤在医院得到更周全的照料,医生建议可以尝试着下地,苏挽星迫不及待地要站起来。
保镖和安思琪扶着她,艰难地走了一段,累得满头大汗。
苏挽星懊恼地低啧。
安思琪宽慰她:“医生说你现阶段的恢复速度不错,苏老师,你别急,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苏挽星擦去额头的汗,冲她笑笑,问道:“福利秀怎么样了?”
安思琪两眼放光:“好着呢,苏老师你是不知道,卡洛琳简直神了!她指导过的模特和明星跟换了人一样,业务能力蹭蹭拔高……”
她是卡洛琳的路人粉,近距离围观过真人后转为铁粉,苏挽星听她吹了五分钟卡洛琳,从中得出想要的信息。
——福利秀于八月二十号下午四点正常举行,会邀请业内人士看秀,网络同步直播。
苏挽星撑着腮帮子:“不出意外的话,我看到一半得去拆石膏。”
安思琪顺口接:“拆个石膏能出什么意外?你别在去的过程中出意外就行。”
苏挽星瞥她:“别诅咒我。”
安思琪倒是没存诅咒的心思,但这意外,总是说来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