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墅之间的间隔不算大,火情很快引起关注,送完稿子的人聚到了一起。
“这好像是Anita住的地方吧?怎么这么大的火?快打119!”
“Anita有没有在里面?你们谁有她的号码?给她打个电话。”
“烧成这样,她设计的服装也毁了吧?明天就直播了,她还怎么参赛?”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担心,有人幸灾乐祸,和苏挽星打过招呼的设计师拨了火警电话。
哗啦——
一声脆响,别墅三楼的玻璃被人从里面打碎,紧接着,一团重物自高空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重物沿着柔软的草地滚了两圈,烧着的衣角熄灭,剩一缕白烟散在空中。
方才喋喋不休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哑声,神色各异地看着眼前乌漆嘛黑的人。
半晌,不知是谁开口:“A……Anita?”
烈火燎掉了苏挽星的半截头发,脸也被熏得漆黑,身上衣物残破不堪,闭着眼躺在地上,属实令人不敢认。
听到声音,苏挽星张了张嘴,欲说点什么。
恰在此时,一道温润的男声从人群外传来:“这里怎么回事?”
苏挽星和其他人循声看去,隐约瞧见一名高大挺拔的男人,周身气质清润如玉,矜贵无双。
他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近,又问了一遍。
有人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起火,Anita逃出来了,里面应该没有其他人。”
男人闻言看向地上的苏挽星,见她衣裳残破,他脱下自己的西装,蹲下来盖在她身上,屈指试了试她颈间的脉搏。
人群里莫名轻呼声声,却听他问:“火警和急救电话都打了吗?”
答话的还是方才的人:“急救没打。”
立在他身侧的助理立即拨了120。
岛上配有相关资源,不出五分钟,消防车和急救车同时到达,消防员灭火,医生护士七手八脚地搬运苏挽星。
她逃生消耗太大,撑到此刻已是极限,上救护车便晕了过去。
医生扬声:“有家属吗?来一个陪同。”
现场鸦雀无声。
男人眼皮微抬,信步上前。
助理想阻止他:“顾总,你和这位小姐非亲非故,恐怕……”
男人解开衬衫袖子,慢条斯理地卷到小臂:“救人要紧,我跟着送她去医院,你去组委会看看,找找她亲属的联系方式。”
救护车离去,苏挽星顺利被送进了急救室。
男人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助理发来的【她的资料里没有亲属】,眉头微微蹙起。
是没填写吗?还是没有?
铃铃铃——
电话铃声打断男人的思绪,他接起:“你好,顾司瑾,哪位?”
那边的人语气谄媚:“抱歉顾总,不知您提前一天登岛,没能相迎,实在不好意思。”
顾司瑾反应平平:“无妨,我这边有事,稍后说。”
通话切断,顾司瑾刚要放下手机,助理的消息又来了,说组委会那边出了点事,需要他去拿个主意。
顾司瑾看了眼腕表,估摸着苏挽星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起身先去了组委会,寻思正好亲自问问,苏挽星的没亲属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组委会所处的别墅离医院约有五公里,顾司瑾让助理来接。
路上,他问:“出了什么事?”
助理道:“选手违规私联评委,组长的意思是选手剥夺参赛资格,泄题的评委逐出协会。”
但那选手和评委家里都有些背景,事情僵持不下。
顾司瑾轻笑,语调平缓,不怒自威:“多大的背景能在协会主办的比赛里撒野?”
助理会意,向组长传达了他的意思,组长按原定计划处理了。
没成想,那俩人心有不甘,等顾司瑾到达组委会,闹到了他跟前要说法。
顾司瑾勾唇一笑,无限温柔:“比赛有比赛的规矩,二位不遵守,自当有惩罚,否则我们无法和其他选手交代。”
“若实在不愿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等比赛结束,欢迎二位到海城顾家找我。”
一听海城顾家,两人顿时蔫了,霜打的茄子一样,讪讪地卷铺盖走人。
顾司瑾抬脚走进别墅,跟组长和其他人寒暄,待到单独和组长在一处时,他才提及火灾一事,并问起苏挽星。
组长略一思索,调了苏挽星填写的资料给他看。
父母双亡,只有个妹妹在外地上大学,确实跟没亲属差不多。
还挺惨。
顾司瑾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视线移到上方笑颜清绝的证件照上,忽地一怔。
这照片……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
顾司瑾一时想不起来,却也没放在心上,去电确认苏挽星已脱离危险后,便和组长谈起了工作。
傍晚,苏挽星醒来,撑了撑眼皮,想要坐起来。
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其主人道:“别乱动。”
苏挽星偏头:“薄总?你怎么在这里?”
薄言祁答非所问:“我走不到半个月,你就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苏老师出息了。”
麻药没全退,苏挽星没精力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启唇问:“今天几号?”
薄言祁答:“六月二十一。”
苏挽星松口气:“还好,没耽误比赛。”
薄言祁拧眉:“礼服烧没了,你也瘸了,还惦记比赛?”
苏挽星点头。
她来此就为比赛,自要惦记。
薄言祁凉凉地提醒:“医生建议你卧床休息。”
苏挽星倔强得很:“建议而已,我可以不听。”
薄言祁不知该说她坚强还是任性。
苏挽星眨了下眼:“薄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薄言祁俊脸微沉:“苏老师是不是忘了,我是大赛评委之一。”
虽有柳明月鸠占鹊巢,但他投的项目,断然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苏挽星睁大眼瞳:“没人知道你来这里吧?”
选手和评委私下见面是违规的。
薄言祁不悦:“我见不得人?”
苏挽星感觉他火气有些重,干巴巴地道:“没。”
薄言祁沉着脸盯了他几秒,说他是代表组委会来的。
他一到岛上就听闻火灾的事,接他的工作人员说,接完了他,还要到医院慰问选手,他揽过这差事,半路折过来了。
薄言祁阴阳怪气地让她放心,又问:“你的作品烧得一干二净,不放弃要拿什么参赛?”
苏挽星抿唇,迟疑片刻,颇有些难为情地道:“薄总,可以请你帮个小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