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说出来,空气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谢司衍的神色黯淡,心脏抽疼,但很快他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像是没事人一般:
“以前的事不提,沈哥先吃饭。”
沈最不动,他就拿着勺子,端起粥,递到了沈最面前:
“这粥很养胃,我新学的,网上好评.....”
“你凭什么不提。”
一直沉默的沈最似乎被拨动了某根弦,突然开口,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像是在积攒某种滔天的怒火。
谢司衍神色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瞬,沈最抬眸,猛地将他手上递过来的粥给掀翻,紧接着,起身拽起谢司衍衣领将他狠狠压制在桌上!
根本不等谢司衍反应,一拳粗暴的砸上他的脸,力气大到似乎要将谢司衍直接捶死,不一会谢司衍的嘴角便溢出血,白皙的脸颊红了大半片。
可谢司衍不反抗,他用舌尖撑了撑剧烈疼痛的脸颊:
“如果沈哥能先消气喝粥的话,打多少拳都行。”
谢司衍刻意放低姿态,所有动作神情都带着股小心翼翼,可他越这样,沈最的怒火就更被浇了一层油。
因为愤怒,他咬牙,下颚紧绷,脸上肌肉都忍不住微颤,眸中的狠戾和恨意像是洪水猛兽能将谢司衍淹没撕碎。
“我被你囚禁,被你从一个Alpha变成了Omega,离开朋友离开家,放弃海市的一切跑到了国外,现在你跟我说不提,你凭什么!”
沈最深吸一口气,缓解着胸腔被挤压的窒息,一字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现在就去死。”
这最后一句话,顷刻间如梗塞般窒息的痛感,从谢司衍的心脏传来,明显且刻骨。
谢司衍按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一再收紧最后松开:
“沈哥,我承认遇见你之后,我有我自己的目的,并且因此筹划利用你,在你面前伪装演戏,可到了最后,戏成了真,我爱上了你,所有做的努力不管是经营公司还是拉拢人脉,从为了自己变成为了有能力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能配得上你。”
他上身微起,低垂着脑袋,将头虚搭在沈最肩头,第无数次在沈最面前低头:
“把你变成Omega是因为我的身体原因,我做错了事,我怕你不接受,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
沈哥,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的回忆,于我而言都异常珍贵,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想离开你。”
到了最后他的声音艰涩,甚至有些难以言说的颤抖沉重,可这每一句话都像是重石般一块一块压上沈最的心头。
他松开了谢司衍,眼神冷漠,淡淡说:
“可那些回忆让我恶心。”
他说着,转身进了卧室:
“滚,以后别再过来。”
谢司衍望着沈最毅然决然的背影,靠在了桌边,缓缓呼出一口气,心脏阵阵发痛。
在这一刻,谢司衍才总算是异常清晰的感知到,以前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会调侃,会叫他谢小狗的人,被他亲手弄碎,并且永远都难以拼凑起来。
这样后知后觉的事实比沈最对他的冷漠和打骂都要痛苦千倍万倍。
可他无法放手,他承担不了再次失去沈最的痛苦,在没有沈最的这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只有抱着染上沈最味道的衣服才能入睡。
可气味在一天天中消散,带走的似乎是他的灵魂,他不得已只能用超负荷的工作挤满自己的大脑,缓解无时无刻没有沈最在身边的痛苦。
他从沈最蛛丝马迹的消息中,经受过太多次的欣喜到绝望。
沈最是他所有目标的终点,到最后已经成为他不再行尸走肉般活下去的唯一一点。
所以,他不能放手.....
之后,沈最知道谢司衍不可能听他的话说不来就不来。
他所在的高档公寓,整个第三层都是他家。
所以沈最直接花钱雇了保镖,围在门外,只要是谢司衍来,见一次打一次。
但谢司衍比狗皮膏药还要缠人,丝毫不放弃。
每次都来,每次都跟保镖打一顿,然后在发现真的进不去之后,就会坐到沈最公寓楼下正对的座椅上。
跟以前一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甚至一个晚上,像是个望最石,盯着沈最家的方向动都不动。
最后会在沈最出公寓门以后跟看见主人的狗一样,凑上去,没话找话的上赶子和沈最聊天,当然受到的都是沈最的冷眼。
就这样持续了四天。
第五天,沈最从清晨睡醒后,出了卧室第一眼就看见站在自己家厨房内的谢司衍,身上还穿着自己的睡衣。
可能尺码不对,有些小,所以能清楚的看见胸前流畅膨胀的肌肉线条。
沈最神色顿住了,以为是自己没睡醒。
但谢司衍在看见他时扬起的明媚笑意和一声满心欢喜的沈哥,怎么都叫他无法忽视。
“谢司衍!”
沈最怒吼着,刚想让他滚,衣角却突然被拽了下。
一张眨着水灵灵大眼睛肉乎乎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乖乖的叫了声:
“小最哥哥,早上好。”
而与此同时,门口满脸温柔的人走进来,手里还提着菜。
“少爷你醒了,正好我今天下早班,从楼下买完菜。”
她说话的时候,谢司衍已经笑得异常乖巧,将她手上的袋子接了过来:
“今天中午,我来做饭。”
赵淑欣闻言小小惊讶了一下:
“能吃到这么帅的人做的饭也是有口福了!”
两个人之间很是娴熟客气,她看沈最还有些呆愣的表情,连忙解释:
“我这几天来的时候总能看见小谢等在楼下,虽然少爷说过不让外人进来…但聊了之后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做错了事想让你原谅 ,昨天又下了一场雨,浑身都湿透了,我看他太…太可怜,所以就自作主张的…都怪我没提前和你说…”
她说到最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们相处的时候像是一家人。
但沈少爷也莫名给她很客气又疏远的感觉,像是给自己建了一堵高高的城墙,将自己团团围住。
她有时候很心疼,可还是有敬畏在的。
在她说话的过程中,谢司衍一直盯着沈最不放,那露骨的眼神无时无刻不炙热滚烫,似乎毫不担心沈最会将他扔出去。
果然沈最出声:
“没事,欣姨,这不怪你,只怪有些人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