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雷声还在继续响彻山谷,丝毫没有停歇的痕迹。
谢司衍话音落下,声音已经被风吹散,但又似乎一直盘旋在沈最耳边,经久不散。
半晌,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沈最的回答时,只见沈最手上的枪放了下来,面色异常平淡:
“我不属于任何人。”
沈最抬眸,望向谢司衍一字一句说:
“更不可能属于你。”
谢司衍垂眸,睫毛微微颤抖着,在眼窝打下一片阴影。
半晌再次抬眸后,他目光灼灼,出奇的冷静且坚定:
“沈哥,死亡威胁不了我,如果你想,你可以随时取走我的生命,但我对你,势在必得。”
沈最被他不可理喻的偏执弄得怒火腾升,突然抬手,“砰!”又是一声枪响堪堪划过谢司衍脸侧!
“谢司衍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是Enigma,找谁成为你的Omege随你的便,再动一步,下一枪绝对杀了你!”
可谢司衍像是真的抱了誓死的心,继续朝着沈最走来。
沈最攥着枪的手竟微颤。
可恰在此时,装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在一个视野盲区后猛然间冲了出来!
那本就有些昏昏欲睡的司机在突然间见到如此众多的人和车停在公路上,脸色惊恐,困意顿时全无,下意识猛打方向盘,踩刹车!
可装载车惯性极大,轮胎摇晃,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沈最车的方向骤然撞了上来!
“沈最!”
“沈最!”
两声嘶吼声传来。
谢司衍冷静的面色瞬间崩裂,目眦欲裂,而方铭也是惊恐交加,心脏窒息,两个人齐齐朝着沈最的方向奋力冲上来。
但装载车身后摆,向着两个人狠狠扫过去,强劲的风刃席卷而来。
沈最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车头在难以置信中撞上了他的车,直直推着车冲破围栏滚下山坡!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自山坡之下传来,滚滚浓烟升腾。
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难以预料,待到一切稳定下来后,现场已经残破不堪,死的死,伤的伤,全部昏迷,无一人清醒。
当天下午,无数记者警察,救护车消防车被吸引而来。
而山坡之上,不同于公路的嘈杂混乱,这里异常安静,雨后的冰凉蔓延在山林间。
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蹲下身,探查着躺在地上昏迷人的鼻息,微弱但并不全无。
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沉沉叹了一口气。
“他这么命大,都说死不了。”
严朔靠在树旁:
“走了,这里都是虫子,赶快把人带走。”
闻虎将人背起来,说:
“谢谢严先生帮助我家少爷给我传递消息。”
严朔冷笑,转身挥了挥手:
“一事换一事罢了。”
五天后,海市中心医院。
方铭一脚踹开病房门,手上绑着绷带,惨白的脸色极其难看,直接冲着病床上的人就是狠狠一拳。
“啊!你干什么!”
谢时芒从门外拿着水走进门,见状一声尖叫,奋力推开揣着自家哥哥衣领的方铭。
方铭根本不受控制,在刚才醒来后得知沈最已经死了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你把沈最藏哪了!别装死,我他妈问你话呢,谢司衍!”
他对谢司衍怒吼着,但谢司衍也不知是被触到了哪根怒弦,拽着方铭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还回去一拳,咬牙切齿:
“你装什么装,沈最他妈的明明是被你带走了,你的人把我派去搜查的人收拾了一顿,你他妈想赖账。”
方铭听他这么说,怒气冲天,两个手上身上全缠着绷带的人瞬间在病房里又打了起来。
“别打了!”
谢时芒知道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不接受沈先生的死,拿着对方互相撒气,连忙上去拦架。
而他们两个就算受伤了也是身强体壮,谢时芒被一把推开,向后连连退了几步。
就在要倒地的时候,被一只胳膊揽住,稳住身形。
“谢小鹿,注意安全,别管他们,他们不打一顿谁也不服。”
严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谢时芒瞳孔轻颤,紧接着,“哗啦”一声,他起身拿起桌上的水二话不说全朝着严朔泼了上去。
此时的眸光是与谢司衍如出一辙的冰冷,像是猛然间换了个人般:
“这里不欢迎你,滚。”
水流顺着严朔脸颊滴落,他眸光微沉,抹了把脸上的水,指腹轻捻水渍,下一刻突然抬眸轻笑:
“小鹿被逼急了原来也会伸爪子,这可比以前好玩多了。”
方铭和谢司衍打架的声音直接惹来了院长,带着一众人才给两个人拦下来。
两个人都去看过警方甄别出来的身形与沈最很像,被烧成干的尸体,但没一个人相信那是沈最,都以为是对方将人又给刻意藏了起来。
之后,方铭和谢司衍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而因为方家底蕴深厚,所以有些地方基本上是压着给谢司衍使绊子。
两家公司之间的“战争”更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在海市出了名的死对头。
半个月后,此时S市私人医院内。
闻虎站在病房门前走来走去,脸色焦急,突然房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瞬间,作为Beta都能闻到的浓郁信息素瞬间从屋内流露。
“少爷,我记得你明明是Alpha,可是这信息素....”
“闻虎,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沈最打断他的疑惑,额角冒着虚汗。
闻虎知道他是不想提,索性叹了一口气:
“少爷,按照您之前交代的都办妥了,警察以为被烧亡的尸体是你,所有人都认为你去世了,但沈氏股份属于你的一部分因为没有立遗嘱和继承人,所以部分留给闻家小辈,余下的大部分都被股东谢司衍收购了。”
闻虎皱眉:
“少爷,你和谢司衍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沈最面色平淡,神色没有丝毫波澜:
“去海市将妈妈的画拿回来,之后这两个地方不会再来了。”
闻虎刚想问为什么,就见沈最已经转身离开,他看着沈最绝然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想要进病房收拾,脚步却猛地一顿。
只见原本整洁的屋内此时满地狼藉的病房,十几只抑制剂分分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