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方铭还是答应下来了。
他从小到大,学过打人没学过安慰人,能用钱让他铁哥们开心,这五千万花的也值。
“不过,你不是有好几处房产吗,怎么还要买房,怎么?金屋藏娇啊。”
沈最没回答,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仓库里的车送你一辆。”
“真的?”
沈最的车多是全球限量版,买都买不来,方铭相中其中的一辆麦卡伦很久了,他高兴坏了,
“最啊,你真好,有你此生无憾!”
沈最一把推开他热情似火的拥抱,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等人走后,方铭恢复了正经样,冷冷瞥了眼地上昏死过去的人,吩咐道:
“砍掉他一只手,送到警察局。”
他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仰头长叹一口气。
虽然沈最不说也不提,但方铭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
他很早没了妈,之后无人管无人问,沈昌然私生活混乱,把他当成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傀儡、棋子。
但方铭怎么也想不到沈昌然能心狠到害自己的儿子。
他的哥们沈最啊,心里受过太多的委屈,冰冷的面具是他掩盖伤疤的武器。
可面具戴多了,就以为心也是硬的,强迫自己不在乎,不去想。
殊不知,人心是肉做的,又怎么会不疼。
宽广的公路上车水马龙,从方铭家出来后,天色渐渐拉下帷幕。
沈最坐在副驾驶,平淡的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谢司衍开着车,密闭的空间中,两个人的信息素浅淡的溢出。
柑橘般的甜涩味只剩下了苦,不断沉寂。
谢司衍对沈最的信息素和身体都太过了解,这味道让他不由皱眉,侧目看了眼副驾驶的人。
车内昏暗,暖黄的路灯照耀,他的脸在明在暗,嘴角下沉。
红灯亮起,谢司衍将车停下:
“夜生活刚刚开始,这么好的时间浪费太可惜了,我带沈哥去个地方吧。”
沈最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说,“嗯”了一声就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
二十分钟后。
谢司衍停车,他看着副驾驶仍闭着的人,解开安全带凑了过去。
沈最很白,长得也很好看,睡觉时隐起锋芒后又感觉很乖。
可能沈最长这么大,也就只有谢司衍敢说他乖。
谢司衍盯得目不转睛,他看见沈最微蹙着的眉,像是被蛊惑似的,在他额间印上一个吻。
很浅也很轻。
在谢司衍一下回过神来时,沈最已经醒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冷声道:
“你在干什么。”
谢司衍被抓包也没关系,晃了晃拿在手里的安全带:
“解安全带。”
沈最听他瞎扯,向窗外繁华的街道看去,皱眉:
“这是哪?”
“充满烟火气的夜市,时芒以前很喜欢往这边逛,我跟着来过几回,心情不好的时候换个环境会让自己舒心。”
沈最望他:“谁心情不好!”
谢司衍指了指自己,立刻道:
“我,说的是我。”
他将头抵在沈最肩上蹭着撒娇:
“沈哥就好心和我逛逛,算我预支一个奖励好不好?”
沈最推开他,开门下车,冷声:
“下不为例。”
口是心非 ,谢司衍心里想着,嘴上还要哄着:
“我就知道沈哥对我最好了!”
“谁对你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夜市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沈最在第三次被人挤到后,终于忍不住,一把拽过在前面走的谢司衍的长发。
“谢司衍,我是不是太给你好脸色看,这种破地方你也敢给我带。”
谢司衍握住他的手,知道沈最的少爷脾气又出来了,耐心道:
“沈哥别急,很快就到了。”
说着将沈最护在最内侧,牵着人手就往里带。
“松开!”
沈最厉声道。
谢司衍四处张望着,像是没听见。
沈最额角跳了跳,他怀疑谢司衍是不是一天不挨踹,就准备上房揭瓦,他腿刚要抬。
“找到了!”
谢司衍突然惊呼,猛地用力拽着人的手就往前走。
沈最一个不稳撞在了他的肩膀,被谢司衍顺理成章的搂上了腰。
他笑的无奈:
“沈哥,要看路啊,摔倒就不好了。”
沈最:“......”
他怎么感觉这小子像故意的。
谢司衍眨着眼睛,单纯的像只小白兔:
“快走,沈哥,要不然一会就没位置了。”
他说着就继续拉着人走,在谢司衍带着他熟练的躲避了好些人堆,并再也没被挤过后,沈最就没再计较牵手的事。
没一会两个人就到了街道旁的店,店不大,人不少,胜在整洁干净。
他带着人找了个靠里的座位,擦了擦凳子又擦了擦桌子,这才对着皱着眉的沈最笑了笑。
沈最没理他,也没挑什么茬,坐了下来。
正在忙碌的女店主看见来的人后,高兴地喊道:
“小谢又来吃饭了!怎么没带弟弟?还是老样子吗?”
谢司衍点点头:
“对,两份,一份不要辣椒和香菜。”
两个人等餐的时候,谢司衍去买水,沈最独自坐着。
这种地方他不是没来过,却也只来过一次,是妈妈带他来的,在他八岁的时候。
妈妈虽然是闻家大小姐,但没什么公主病,相反她很喜欢热闹,很爱逛这些地方。
因为她说:“只有这种平淡温情的生活才能给我无限的灵感。”
那被关在沈昌然这个逃不掉的笼子里的女人,在带着他来到热闹的市井时,露出了沈最很久都未见过的解脱和温暖的笑。
她摸着八岁沈最稚嫩的脸:
“希望小最可以找到一个能带你来这里的爱人,没有束缚,过过平常日子,永远开心自由,妈妈就很满足了。”
嘈杂混乱之中,这声音被越拉越远,沈最被卷进记忆的漩涡。
冰凉的触感突然出现在脸庞,沈最睁眼,谢司衍关切的目光骤然出现在眼前。
“沈哥,你不舒服吗?明明都出汗了,怎么脸这么白。”
沈最松开不知什么时候攥紧的手,阴着脸拿过水,喝了一口。
内心的烦躁才被慢慢压了下去。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还是在这样的夜市上,他的妈妈被沈昌然从大街上抓回家。
他就躲在柜子里,那个封闭的房间里,纯白的床上,他亲眼看见了一场“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