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之事并非一日两日便能办成的,方染冉安排好王若颜进宫一事后,便一如既往过着上早朝、陪着方旻批阅奏折的日子。
不过,晚间回了公主府的时光倒是有趣不少。方染冉摆出一副冷淡不满的脸色,顾博也知情识趣,用晚膳到夜间入睡这段时间内总与方染冉说些温柔贴心的话。
方染冉乐得见他讨好自己,上个世界的许博更像现实中的闻尤博,但这个世界的顾博却是另外一番模样。喜好没变,性格脾气却更温和谦逊。因为古代世界的影响,顾博整个人都有一种前世和现实世界所没有温柔和美,多了几分古人的气质,挺拔如修竹,俊秀儒雅。
方染冉轻松惬意地过了一段时日,突然看见出现在公主府门前的一名女子,心中便觉得这样的好日子到头了,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下了马车走近后,方染冉看清了这女子的模样。一身红衣,修长挺拔的身姿,一双灿若繁星的眼眸,点缀在一张白净的脸蛋上。美艳中带着一丝张扬的英气,让方染冉赞叹,好一个形神俱美的妙人!
女子一见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时便收敛起略有些烦躁的神色,静候着方染冉的到来。
“臣女拜见长公主殿下,家父王霄,臣女仰慕殿下已久,今日特来公主府拜见。”
“原来是王太尉的千金,在这儿门口等了多长时辰?累着了吧?快快随我进去。”
选秀初选已经完成,王若颜是知晓了自己暗中作梗,安排她进宫一事来寻师问罪的吧。
方染冉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王若颜,两人一同进了前厅。
正等着方染冉回府用膳的顾博看见这两人一同进来可惊了一跳,眼睛都瞪圆了一瞬,上前接过方染冉的外衫,又故作镇静问道:“殿下怎么和王女郎碰上了?”
方染冉笑看了慌乱的顾博一眼,先前说开后倒不再怀疑他旧情难忘,只觉得他这番心虚的模样颇为有趣。
“王女郎说仰慕本宫,特来拜访呢!”
说着,又让王若颜坐在两人对面,自己如往常一般和顾博说笑。
王若颜如坐针毡,几度开口都没有插嘴的机会。倒是顾博发现了端倪,知道王若颜此来必然有要事,仰慕之言不过托词罢了。联想到前段时日,方染冉所说的选秀,心下便了然她今日来公主府的目的了。
不过,殿下没开口,他是不可能帮她说什么话的,也只能假作不知此事了。
用过晚膳后,方染冉总算大发慈悲,不再撂着王若颜,让了撤了席后又屏退左右,询问王若颜:“王女郎今日前来想必有事?直言便是。”
王若颜听此言,先行了个礼,这才娓娓道来:“殿下慧眼,臣女确有一事相求。”
“前些时日,圣上命宗正大人料理选秀之事,年满十五且无婚配的女子都需参加。臣女本在应选之列,只可惜臣女身有恶疾,不能侍奉圣上,初选便会被筛下,但……近日初选臣女的名字却赫然在列。家父多番打听,这才知晓原是殿下垂爱……”
“是有这么一回事,圣上是本宫亲弟弟,父皇母后早逝,选秀一事,少不得本宫多关照些。本是想着王太尉的独女,家世人品俱是上好的。哪怕有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也不打紧,本宫这才让人网开一面。怎么?你不愿意,本宫是好心办坏事了?”
方染冉听着王若颜一长串言不由衷的奉承话就心烦,打断了人直接问道。
这番威严又隐隐带着些不耐烦的话惊了王若颜一瞬,她直接跪下陈言:“殿下,臣绝无此意,只是……”
她看了看坐在方染冉身边的顾博,欲言又止。方染冉见状,直接道:“你且说,驸马是我的人,本宫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他。”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人俱是惊讶,顾博是受宠若惊,这段时日虽然方染冉和他之间相处还算融洽,但也没亲近到这种地步吧?
方染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若颜也不再扭捏。
“既如此,臣女便直言了。”
“臣女并非不满殿下,只是担心殿下对臣女心生误会。”
方染冉挑眉,心生误会?因为顾博?她竟是认为自己是因为顾博和她以前的婚约,心生嫉妒才将她送入宫中的吗?
“如今的局势,殿下浸淫朝堂已久,自然比臣女看得清楚。只要有魏王和李氏在,圣上身边便只有殿下一人可信。就算圣上加冠亲政,殿下也无需太过担忧。但家父是当朝太尉,出身王氏主家,若是臣女入宫为妃,殿下想好日后的路怎么走了吗?”
“呵!”大堂之中响起一声哼笑,王若颜自知大放厥词,低下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倒是胆大!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禀殿下,这些话,只要知晓当朝掌权之人的身份,便是市井小民也能想到。臣女也并非不问世事的闺房女子,今日前来是自作主张,若是哪里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问我一人之罪,莫要牵连他人。”
“哼!你以为你重要吗?你的性命,若是没有王太尉独女这个身份,便一文不值!又是谁给你的胆量,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
方染冉一步一步走到王若颜面前,面上盛怒,脑海中却在和系统夸赞女主聪慧又勇敢。
“殿下!不论是何身份,父亲母亲是谁,没有人的性命是能用钱财能衡量的。殿下身居高位,本该为天下万民鞠躬尽瘁,说出这番话,又将百姓放在心上了吗?”
王若颜对方染冉怒目而视,全然忘了身份尊卑。
方染冉笑了,这样年轻鲜活的女主,她还真不舍得送进宫里。
“你今日前来是为了和本宫争论的?你说担心本宫误会你,又自以为聪明地与本宫谈论朝堂。”
“你以为本宫介意你和驸马以前的娃娃亲,要将你送入宫中。”
“臣女……”王若颜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方染冉抬手打断。
“你又以为本宫贪慕权势,不甘心就此放弃摄政之权,所以跑来跟本宫陈明利害,希望本宫放过你。”
被说中心事的王若颜再也没了先前的冷静或愤怒的神态,蔫头耷脑地跪坐在地上。
“你不想入宫,那你想要什么?”
“圣上九五至尊,配不上做你的夫君?”
“你就不想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殿下?到时,本宫还要对着你行礼问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