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南县交警大队,队长办公室。
我轻轻敲响蔡队长办公室的房门,得到请进的指示后,进到屋内。
“蔡队您好,我是兴北的范春生。”
“你好!”
正在伏案写材料的蔡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热情地站起身同我握了手。
在蔡队的眼神示意下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范同志,你现在在咱们兴南县可是大名人啊!”蔡队长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把我整懵了。
“蔡队,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小心翼翼问道。
“每天忙得掉脑袋,我哪有闲心跟你开玩笑,是这样的,你去年的时候不是制服了两个歹徒吗,当时局里就想给你申请见义勇为奖金,并作为新时代警方楷模上报市局。可是由于当时还有两个歹徒在逃,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现在局里正在把你的事迹整理成书面材料。”
“另外两个人抓到了?”
“嗯,在山南省一处建筑工地抓到的。”
“那就好,不过蔡队,我本身就是警察,而且当时是在我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才做出的反抗,所以我的行为并不能算见义勇为。”
“好了,是不是见义勇为是局领导决定的,我这个队长可做不了主,小范,跟我去会议室。”
蔡队长说完,起身离开办公室。
我跟在蔡队身后进了会议室。
“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志,范春生!没错,他就是去年勇斗歹徒身受重伤的范春生!”蔡队用洪亮的嗓音向众人做了介绍。
此刻,会议室的圆桌旁,已经坐下来十几个人,不用猜也知道这些全部都是大队中层以上领导。
众人闻言站起身一一和我热情地握手。
“小范这次是代表兴北交警系统来我们这里挂职锻炼学习来了,我希望日后的工作中你们能够多多帮助小范,不要留手,尽快让他熟悉业务。”
“小范,你希望在哪个科室挂职?”蔡队转头问我,
“蔡队,我是事故警,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干我的老本行。”我想了一下,认真回道。
“可是我们这里作为试点单位,事故科已经于去年精减了,所有事故处理权限都已经下放到各个中队,如今的事故科只留下三个处理死亡善后工作的民警。”
蔡队长说完和一旁的薛政委交头接耳一番,然后道:“这样吧小范,大曹中队的贾浩洋同志到了退休年龄,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离职了,你先去他那里挂职当个副手,两个月后转正。”
“蔡队,谢谢您的器重,可是,第一我之前并没有当过领导,让我做某项具体工作我还能胜任,可是负责人我真的没有经验,我怕拖后腿,其二,我这次只是来挂职锻炼,一年后我要离开,你交给我如此大任,我觉得不妥,同时也不能服众,所以,蔡队,成为大曹中队的一个普通民警我就十分知足了。”
蔡队的决定把我吓了一跳,赶忙推辞。
“小范,我问你,作为一名警察首要准则是什么?”蔡队没有表态,反问。
“服从领导!”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不服从领导了?”蔡队的神情严肃起来。
“我服从,我服从。”
内心有些苦涩,赶忙回道。
“这就对了吗,安排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说,一年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再说,一年后你的关系档案会调到兴南也说不定。”蔡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接下来,蔡队听取了各个科室负责人以及中队长近期工作汇报,对重点工作做了相应部署。
散会后,跟随贾浩洋中队长来到大曹中队。
大曹镇是兴南县交通要镇,同时也是经济重镇,这里服装和电缆产业众多,全国闻名。
大曹中队的管辖范围除去大曹镇下辖的三乡40多个自然村外,还有一条穿境而过的912国道。
工作量大,管辖范围广,因此,大曹中队的人员配备是所有中队中最多的,有十三个辅警,九名民警,当然从今天开始就变成十名民警了。
我的老家赵庄村就属于大曹镇管辖范围,因此对于这里我很是熟悉,尽管如此,贾队长给我和同事们做了相互介绍后,我还是耐心听取他给我做了中队管辖范围的基本介绍,和工作的开展情况。
贾队长对我说,他马上就要退休了,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将竭尽所能带我熟悉这里的工作状况,同时,过几天,他就会放权,让我全权处理中队事务,当然,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会出面解决。
我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经过一周左右的适应,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中队情况,也能够顺利开展工作了,在一个周末的休班时间,我去兴南县条件最好的江北师范阳光幼儿园,给郭玲报了名。
这里的学费大致和九月阳光幼儿园相当,只是心中有些纳罕,为什么上规模的幼儿园都喜欢缀上阳光二字,难道阳光会给幼儿园带来鸿运?
再次回到工作生活了两年多的兴北,心中无限感慨,本来想拜访一下董秋和大队领导,怎奈他们要么值班要么家中有事,只得作罢。
来到九月阳光幼儿园接了郭玲,开车向省城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父亲给我打过几个电话,意思是他感觉自己现在身体好多了,强烈要求出院,并给我提前筹备婚礼事宜。
我知道他在心疼住院费,想到住院费,不由又想起杜小月,杜小月在我的世界里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我给他发过无数次信息,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要不是那100万元巨款,我真的怀疑她从未出现在过我的世界里。
一切,仿若梦境,恍如隔世,我想,杜小月已经从伤感中走出来,开启美妙的异国生活了吧?
“范叔叔,我们要去哪里?”
这几年,像是蹲监狱般一直待在幼儿园,难得出次远门,小家伙眼睛充满好奇地一直看着窗外,嘴里还不时地哼起老师教过的儿歌。
终于,郭玲收回目光,看向前排的我,问。
“你爷爷,也就是范叔的爸爸病了,现在在医院治疗,我们去看看他。”
“爷爷得了什么病,厉害吗?”小家伙担忧地问。
“不厉害,只是需要住很长时间的院。”
“奥,那是杜姨在医院照顾爷爷吗?”小家伙歪着头又问。
“不是,你杜姨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了,得很久才能回来,你奶奶在医院照顾爷爷。”
“嗯。”
郭玲点头回应了一声,许久没有说话。
我没有打扰她,知道她在思念她的杜姨。
“范叔叔,给你商量点事可以吗?”过了一会,郭玲怯怯地问。
“什么事?”
从后视镜中看到郭玲的表情,感觉有些奇怪,她这个年纪能有什么令他难为情的事情呢?
“以后,在新幼儿园,你接玲玲上学的时候,玲玲可不可以叫你爸爸?”
“为什么要叫范叔爸爸?”
“在以前的幼儿园,小朋友们都说我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玲玲心里很难受。”
郭玲眼中噙着泪,道。
“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
我的眼圈有些发红,这鬼灵精怪的郭玲可真会煽情,她说出的话怎么就这么招人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