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柔接到顾琴的电话，依样画葫芦，将纪少的话都跟她复述了一遍。
“纪少都那样说了，我如果一再坚持，估计真会把他惹毛了。还是等等再说吧。”
听她这么说，顾琴只得将这些话再给叶仕军复述了一遍。
叶仕军心里急，但也无可奈何。
精神病院在城郊的山脚。
是座建院有近三十年历史，建筑稍显老旧的医院。
叶舒然坐在救护车里，身旁分别坐着一名身材比较魁梧的护士。
鉴于叶舒然曾经在医院有逃跑前科，护士在两旁用手牢牢钳制住她的胳膊。
当精神病院那铁制的大门映入眼帘，叶舒然突然松了一口气。
只要再忍忍，等她的人一来就能真正的逃出去了。
救护车径直驶到住院部前。
护士带着叶舒然下车。
面前的住院部大楼是幢只有五层的楼房，每层有很多房间。
“上去吧，将来你就住那，可千万别再想着逃跑，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皮肤黑一点的护士厉声“威胁”。
叶舒然不以为意，却还是露出怯怯的表情，点了点头。
护士对此很是满意。
两人带着叶舒然上楼。
阴暗的楼梯间，拐角的窗户破了块玻璃，寒风呼呼的钻进。
三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叶舒然身上穿着那天去警局时穿的大衣。
在有空调暖气的房间里并不觉得冷，可一旦来到外面，就冻得后背发凉。
上到二楼拐进走廊，两边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小房间，房门紧闭，里面不时传出一阵阵哀嚎。
叶舒然不禁皱眉。
她没来过这种地方，可也从网上听人说过，一旦病人不听话，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听到了吧？你要是以后不听话，就会像这样。”
护士再次提醒。
叶舒然忙点头。
这时，不远处的一间房门突然打开。
从里面冲出一个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像鸟窝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条纹的病号服，脚上一双夏天才穿的凉拖。
女人口中大喊着什么，飞快的朝三人奔去。
叶舒然一愣，赶忙闪到一旁。
女人身后，两名穿着脏兮兮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大喊大叫的追了出来。
“站住，别跑。”
皮肤黑的护士见状，往走廊中间一站。
她张开双手，魁梧的身材就像一堵墙牢牢堵在走廊。
待女人跑到跟前，护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女人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她痛苦的皱眉，双手在空中乱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护士却冷哼一声:“就你这点本事能杀了谁？”
她像拎小鸡一样抓住女人的双手一拎，将她从地上拖起。
医生正好赶到，两人一人一边拉过女人就往回走。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让你不听话，费老子那么大劲。”
女人全身都在抗拒，她的双脚使劲撑着地面，努力不让自己跟着移动。
她不时回头看向叶舒然:“我没病，救我啊…”
不知为何，女人的惨状让叶舒然想到了自己。
她一个激灵，后背的汗将内衣都给汗湿了。
“看什么？走吧。”
护士一推叶舒然的背，催着她往病房走。
直到三人来到女人对面的病房，护士才停下脚步:“就这，进去吧。”
房门虚掩着。
一走近，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叶舒然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鼻子。
听到护士在身后催促，她心里虽很不情愿，却也不敢怠慢，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忙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狭窄的单人床，边上一个床头柜。
或许是好久没有住人，柜子上满是灰尘。
黄褐色的墙壁上有点点黑色的霉斑。
房间里唯一的窗户上，一条浅色窗帘挂在一旁，窗台上也满是灰尘还有蜘蛛网。
叶舒然心跌到了谷底。
知道这医院老旧，没想到是这么旧。
而且她下车时明明见一旁有一幢全新的楼房，侧边墙面上写着住院部2。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带她来这里？
叶舒然转身想要问，却见带她来的护士站在门口，一声不响的紧盯着她瞧。
“床上有衣服，赶紧换了。”
叶舒然这才看到木板床上放着一套条纹的病号服。
“就穿这些？”
屋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穿这不得冻出感冒？
护士似乎对于她的反问很是不耐烦。
“你还想穿多少？我们这里的病人都穿这些，怎么？别人都穿得？就你娇贵？”
护士似乎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每句话都带着很冲的怨气。
叶舒然心里诸多的不满，可一想到自己还要想办法逃出去，只得忍着。
见叶舒然乖乖的换衣服，护士交换了一下眼神:“行吧，你先休息下，等下吃饭叫你。”
……
“这样的环境她能住得惯吗？”
林芯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机上的图片。
见陆蒙笑着不说话，又点开其他图片：“啧啧啧，找得最脏最差的房间，没想到叶家大小姐也会有这一天。”
林芯想到自己儿时在福利院，小小的地方塞了十几个孩子，只有她是健康的。
残疾孩子行动各方面都不便，她便帮着照顾。
院里条件不好，一开始只有两间瓦房。
宽敞的屋子里，孩子们睡在大通铺上，每到冬天，只要窗户玻璃稍稍破个洞，寒风就呼呼的往屋里灌，冻得人觉都睡不好。
后来镇上帮忙，将其中一间推倒重盖了一幢两层的小楼房，孩子们这才住得稍微舒服一点。
而林芯一直和院长奶奶住在老房子里。
那里阴暗潮湿，有时不注意就会有小爬虫钻到床上。
林芯经常被吓得哇哇哭。
想到院长奶奶，林芯就叹了口气:“不知道院长奶奶还有孩子们怎么样了。”
陆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阵子，他不是没有派人在申城寻找陈院长的消息。
只是她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任何跟她有关的消息。
“他们一定不知道我被车撞，要不然一定会来看我的。”
林芯说着眼眶红了。
院长奶奶嘴上严，心里却最疼她。
一想到陈院长的脸，林芯就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过年不能回去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