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为朱桑,是老师的侄女,年轻时候与青梅竹马丈夫成婚,怀孕后意外流产,因为纳妾之事与丈夫起了龃龉,老师辞官后,他丈夫原本想要已七出之条休她,后来在多方周旋之下才成功和离,她父母觉得她坏了名声,不愿意她回来,所以暂时居住在尼姑庵里,如今已蹉跎到现在。”
“或许朱伯伯会想要撮合你们,若你不愿意,不要伤害她。”
“嗯。”
他调侃道:“桑桑姐虽然已经年三十了,但是容貌教养皆是不俗,就是你年纪大了点,若是你们两人结为夫妻,朱伯伯也能够安心了。”
涂予凡沉默不语,项承廷也不在意,继续转而和他聊着其他事情。
涂予凡和太子送别之后,回到朱孝为的住所,晚上分席而坐,食不言寝不语。
结束之后,朱桑便告辞了。
朱孝为并没有撮合两人,只是继续开始了教学。
两年后,会试如期而至。
临考前,他收到了沈心如的信件。
上面说小花的未婚夫有了一个庶子,她作为嫂子,做主取消了这个婚事。
涂予凡心头一沉,连忙回信支持沈心如的行为,希望她好好安抚好小花,不要让他太过伤心难过。并且断了对那个秀才的所有财务支持。
原先那位秀才家境普通,涂予凡想着他学问不错,便让沈心如支持他继续向上考。
如今既然他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么一切都收回去好了。
而且这一次不同于宋家,宋家是还未定下来又是女子,所以在这边名声上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小花是女子和他未婚夫是早已定下婚事,如今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小花的名声总归有所损伤。
只能等自己做官了,才能慢慢减轻这件事的影响了。
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多磨,自己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总会遇到一些坎坷。
会试结束后,涂予凡就把自己考场上答的题写下来给朱孝为看。
朱孝为看了半晌总算开口道。
“应该差不多了,具体名次主要是运气了。”
听了这句话,涂予凡就自己自己稳了,朱孝为以前也是当过主考官,又把学问当作科研研究了几十年,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等到放榜之日,涂予凡还在家中练字,报喜的队伍就过来了,朱孝为也没有什么惊喜,听说是第五名,开口回了一句:“要准备殿试了。”
婶子哭笑不得,慌忙拿着钱银给了报喜的人。
“这是新考上的进士吧,听说名次还不低,怎么感觉没那么高兴。”
路过的人小心嘀咕,今日中了的,门口都放起了鞭炮,路过的人还会获得几个铜板,沾沾喜气,看起来热闹非凡。
可这家人安静的不正常,要不是报喜的队伍大声通报,都没人知道。
要涂予凡来说,主要是意料之中,而且还要准备殿试,这边也没有亲朋好友来庆祝,他性子也喜安静,就没有搞热闹的场面了。
殿试很快就来了。
这一次进了这大殿,离皇帝最近的一次,如果想要真正站在这里,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点名,搜身之后,考生以此依次进入考场,涂予凡像其他人一样低头未直视圣言,在这个古代,一举一动皆遵从礼仪,如果得罪了皇帝,说不准就被砍头。
比起他们,太子的确是太过仁慈,这次有了救命之恩,等他继位后虽然不确定他会不会对这国家的治理带来好处,但是对自己肯定是没有坏处。
涂予凡粗略的看了一眼题目,也不写泛泛之谈,他想起以前当皇帝的时候,制定了一些政策,也得到了效果出现了问题,直接将范围缩小一点,将以前的经验写了出来。
等到放下笔的时候,才发现皇帝杵在后头不知道看了多久。
涂予凡倒是没有什么惊讶,旁边的考生也发现皇帝了,不过他就没有那么淡定了,手略微抖了一下,导致划出来几公分长的一笔,破坏了整个文章的美感。
这倒霉催的,涂予凡估计他要遭了,不管会试成绩如何,估计会掉到三甲同进士了。
皇帝倒是没有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不过也能理解他的行为,现代的考官还不能决定生死,就有了压迫感,这个时代皇帝可是随口能决定生死之人,自然会担惊受怕。
在大殿上,皇帝宣读了一甲进士那个,涂予凡居然高中状元。
之前一直不上不下的样子,忽然得了个状元,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陛下应该是很满意的你的答题,所以才会钦点你为状元。”朱孝为摸着胡子说道:“也或许是因为太子殿下。”
如今,皇帝恐怕也知道他救了项承廷,所以也算是一种嘉奖。
还以为自己写的绝好,入了皇帝的眼呢,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沾了太子的光。
涂予凡也不在意这些,中了进士就已经达到了他的目标,之后就是为官之路了。
放榜之后,便是游街。涂予凡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骑着马一路走来,周围都是围观百姓,听说还有榜下捉婿,涂予凡都快四十岁了,自然被人忽略掉。
榜眼、探花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身都是姑娘扔的手帕和香囊,不过看起来表情倒是很痛苦,笑容苦涩,估计是被砸到满头包了。
涂予凡不经意间抬头,忽然望见,金楼有一熟悉的身影。
是朱桑,她一直看着涂予凡,没想到他忽然抬头与之对视,朱桑眼神微微闪动,嘴角微起,点头表示恭喜。
涂予凡也回以笑容,这两年,她偶尔会来看望朱孝为,偶尔两人也能说几句话。
她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女子。
游街结束后,就是正式进入官场,一甲进士必入翰林,涂予凡这一次不出意外也是如此。
而这一次,朱孝为直言道:“老夫想让你娶桑桑为妻。”
“若是朱桑姑娘不介意,我娶她为妻。”
这几年朱孝为对自己也是倾囊相助,而朱桑,这些年与她相处中,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桑桑她母亲早逝,其父亲也就是老夫弟弟又娶了新妇,如今因为和离之事,家里容不下她,老夫虽然想给她一个安息之所,但是家中无女性长辈也不方便,我知你已经有儿有女,无再娶的心思,只希望能给她一个栖身之所。”
“朱桑姑娘性子沉静,才华横溢,是一个奇女子,若是能娶到她,是学生之幸运。”
朱孝为露出欣慰的笑容。桑桑从小就黏着他这个大伯,朱孝为早就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可惜遇人不淑,以为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也能成就一番佳缘,没想到人心易变,相爱之人也会走到两看生厌的地步。
涂予凡为人正派,必不会做出如那人一般混账之事。
唉,不过一切也未可知。
朱孝为忽然想起年轻时初见夏皇后,她说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嫁给陛下,没想到时过境迁,她也落入这样的境地,不禁无奈的叹息,心中莫名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