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里将‘孕妻’挂在嘴边,不是炫耀是什么?
这些日子,苏湛可羡慕嫉妒了,觉得姓周的命好,哪怕做了那么多错事,依旧能儿女双全。
如今见他这般颓废,倒有些同情他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得到了又立马失去。
“实在不舍,就去医务室拦着她啊,在这儿喝什么闷酒?”
周顾自嘲一笑,“我拦她,她会觉得我是在逼迫她,这误会一旦加深,我穷极一生都解不开,
与其被她记恨,不如顺了她的意,默默跟糖宝已经是上苍赋予我最好的礼物,我该知足。”
话虽这么说,但他眉宇间的沉痛怎么也掩饰不住。
如何不痛?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经历自己的孩子化作一摊脓血,然后从手术台上流出。
他想这两道伤永远都愈合不了了,那将成为他生命里最刻骨的印记,每当阴天下雨,都会痛不欲生。
苏湛见他快要崩溃,连忙捞起一瓶酒塞进他手里,“来,喝酒,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累。”
周顾伸手拧开瓶盖,仰头就准备往嘴里灌。
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过来,恭敬道:“先生,夫人从医务室出来了,”
周顾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手里的酒瓶扔给苏湛后,大步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夫人的状态怎么样?”
管家缩了缩脖子,颤声道:“看,看着有些虚弱,走路摇摇晃晃的,脸色也很苍白。”
这都是女人刚流产后的症状啊。
她还是将胎儿拿掉了。
一个人决定孩子的到来,又一个人决定孩子的归去,从未询问过他的意见。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如今的温情,真的将他当做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所认为的和平相处,不过是假象罢了。
“通知厨房,让她们按照女人小产坐月子的调养标准准备一日三餐。”
管家应了声是,悄悄退了下去。
周顾刚穿过鹅卵石小径,迎面撞上了朝这边而来的温情。
只一眼,周顾的脚步就猛然顿住了。
她的脸,苍白到近乎透明,身体摇摇欲坠,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左右失衡。
想到七年前她流掉第一个孩子时,也是这般模样,越发的验证他心底的猜测。
目光下移,落在她平坦的腹部,眼底划过一抹惊痛之色。
“情情,你……”
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情只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踱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周顾见状,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的身体太虚了,我抱你回去休息吧。”
温情也不挣扎,目光清冷的靠在他怀里,心随着他的脚步一路颠簸。
回到主屋,上了二楼起居室后,周顾将她放到床上,捞过一旁的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
手掌下移,缓缓贴上她的肚子,那股久违的剧痛又涌了上来。
“疼不疼?有没有让她们给你打止痛剂?”
温情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轻飘飘地道,“我可将你的种给打掉了,你还对我这么温柔体贴呢?”
周顾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讥讽,声音放得越发的轻柔,“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也有份,自然也能做主处置他。”
温情蓦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