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明明当年他也参与了其中,让她在亲情与爱情里,输了个彻底。
或许是气自己眼盲心瞎吧,将那么贤惠的妻子逼入了绝境,最后不惜以假死远离这座城。
想到这儿,他自嘲一笑。
都是刽子手,他又有什么资格冲温母发火呢?
若仔细算下来,温母最多只是让她对亲情失望,而他却让她遍体鳞伤,心死成灰。
比起罪行,他比任何人都大。
“也,也没什么条件。”听筒里传来温母发颤的声音,许是被他刚才那厉喝给吓到了。
“就,就是我儿子被高利贷的人给关了,你,你能不能帮忙将他赎出来?”
她是句句不提钱,但又句句需要钱。
周顾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思忖片刻后,幽幽道:“要我救他也可以,但人救回来后,我得废了他的双手。”
面对这种嗜赌成性的人,劝已经没用了。
只有剁了他的双手,才能让他消停下来。
他可不想看着这对母子继续像吸血虫似的扒在温情身上。
那就是个无底洞,她填不满的。
温母一听要废儿子的双手,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周顾,我诚心与你做交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顾嗤的一笑,“我相信你是诚心的,毕竟你要救温裴那条贱命,
但你太小看温情了,她恨我入骨,你认为她会因为你的两句劝说就原谅我么?
做人别太贪,我答应帮你保温裴一条命,其他的就别强求了,
哦,对了,我为他保命的前提是,你能让温情对我的态度改观。”
“你……”
温母气得噎住了。
这混账东西是既想让她助他追妻,又不打算将她儿子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天底下哪有这么不公平不对等的事?
“如果三天之内我让你们破镜重圆了呢?你能不能将我儿子平安救出来?”
男人跟女人嘛,想要和好如初,滚滚床单就搞定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周顾听罢,倒也没再打击她,只挑眉道:“行,我拭目以待。”
她要真的在三天内说服温情接纳他,他敬她是个人物。
切断通话后,周顾随手将手机一扔,眯眼看向对面战战兢兢的几个部门总监。
“周氏的继承人还未敲定,我不希望再在公司内部听到类似‘立长’之类的言论,懂?”
几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以前他们默认周家小少爷是周氏未来接班人。
可如今温大小姐回归,若是为周总生个儿子,这继承权落在谁头上,还犹未可知。
看来他们以后得谨言慎行了,免得站错了队,落个中年失业的下场。
“懂,懂了。”
…
温情从中心医院出来后,刚准备回帕斯顿医院给甜甜做复查。
刚上车,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助理盛晚打过来的。
“何事?”
“老大,不好了,我们在转移到伦敦的过程中,糖宝突然发病,至今昏迷未醒。”
温情的心猛地揪紧。
女儿一身病痛,都是她当年服用避孕药,孕初期多次遭受撞击导致的。
如今再加一个白血病,导致造血功能出现障碍,不出事才怪。
“你们抵达伦敦了么?随行的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