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他就后悔了,不该一惊一乍的。
瞧老板这副要吃人的神色,真是恐怖。
身后几个高层也看到了温情躺在约翰怀里,两人正亲密的挨在一块说悄悄话,纷纷开始为周顾打抱不平:
“周总,温大小姐也太没良心了吧,您为她得罪华氏,被华先生打击报复,忙得焦头烂额的,她却跟别的男人举止亲密谈笑风生。”
“对啊,城东这个建筑项目八成也是华氏在捣鬼,周氏有今日之祸,全是您太过重情,可那女人真配不上您的宠爱。”
“不错,前几天她还跟秦先生纠缠不清呢,这才多久,又攀上了新枝,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您为她跟整个华氏为敌。”
“要我说,您还是向华先生服个软,以后强强联手,周氏也能在国际上彻底站稳脚跟。”
周顾回头睨了几人一眼,轻飘飘地问:“早上盐吃多了?”
说完,他沉着脸朝电梯口走去。
几个高层面面相觑,都没反应过来。
其中一人好奇地问:“徐特助,周总这话什么意思?”
徐扬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咸的。”
“……”
约翰其实看到了周顾,可他不但没提醒怀里的温情,还微微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我带你去我朋友那儿瞧瞧吧。”
温情见他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眼底划过一抹疑惑之色。
这男人的脸可真像盛夏的天,说变就变。
“随你。”
去让他朋友瞧瞧也好,等他得知她病入膏肓以后,说不定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五年前她就辜负了这男人一次,不想再辜负二次,更不想蹉跎他的时间。
她于他而言,本就只是匆匆过客,他不该在一个过客身上浪费太多的感情与精力。
三楼急诊室。
徐扬跟几个高层正在走廊上安抚情绪激动的伤者家属。
不远处的窗台前,周顾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儿。
男人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间,朦胧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轮廓。
他静静地注视着露天停车场的某个角落,眼睁睁看着她被其他男人轻柔的放进车厢。
即便隔那么远,他依旧看清楚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没有勉强。
也没有强颜欢笑。
她是那么的乖巧温顺,任由那个男人圈她入怀,扬长而去。
再回想她与自己相处时的点滴,本能的排斥,发自内心的厌恶,时而走神,时而恍惚。
他从她的眼底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
曾几何时,她满身满心都是他,在他怀里笑得明媚又张扬,让他感觉岁月静好。
可如今……
针扎般的疼自心口蔓延,很快就遏制住了他的咽喉,浓郁的窒息感袭来,他剧烈咳了两声。
“周总,周总……”
耳边传来徐扬焦急的声音,拉回了他飘忽的思绪。
他缓缓伸手摁住抽痛不止的心脏,沙哑着声音问:“何事?”
徐扬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前两天与天盛签的那份合同出了点问题,对方挑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嚷嚷着要解除合作。”
那是个亿万级别的项目,一旦黄了,对周氏的打击十分巨大。
轻则股票下跌影响业绩,重则内部动荡伤及根本。
不用猜,这肯定又是华先生的手笔。
为了逼周总就范,他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
周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划过一抹森冷的戾气。
他不怕华氏打击报复,只怕她眼中再无他的痕迹。
为了她,他甘愿与整个商界为敌,可她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跟旧情人亲密纠缠,这叫他如何承受?
怒火,妒火不断地在胸腔里翻滚,狠狠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疼痛浓烈。
眼前又浮现出她温顺地靠在其他男人怀里的画面,那亲昵的举止,几乎吞噬他的理智。
“派人去查他们的行踪。”
徐扬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心中轻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好,我这就安排,天盛那边呢?”
“让他解除合约,记得向他们索赔三倍违约金。”
“……”
私人诊所。
约翰沉着脸站在窗前,还在消化温情病入膏肓的消息。
温情比他镇定多了,含笑望着对面的男医生,问出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的问题:
“郑教授,三个月大的胚胎能取出来做成标本么?”
她想在死后送周顾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