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首先来到了最近的内峰找林道。
等来到林道的住所前,发现阵法开着,而住所面前落有不少的枯叶。
以往来这里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是很干净整洁的。
难道师兄也不在宗门?
容疏找了个路过的男弟子询问:“这位师兄,我想问一下,住在这里的林道师兄去哪了?”
“林道?”男弟子神色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
“你说他啊……我不常看见他,这人独来独往的,之前执法队过来的时候,也找不到人。”
“多谢师兄告知。”
男弟子离开后,容疏转头又看向了林道的住所,心里思量:“师兄不在内峰?甚至不在宗门里面?”
林道师兄一直都神神秘秘的,容疏也只是疑惑了一瞬,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既然师兄这边见不着,那容疏便打算直接去禁地山谷。
正当容疏乘坐着赤顶丹鹤,离开内峰时,忽然间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悚感。
“嗯?”
“异火怎么有了异动?”
容疏按捺住想要溜达出来的异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可没有任何的发现。
“错觉么?”
容疏挠了挠头,继续赶路。
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内,一道残影悄然地飘走。
一路飘啊飘的,飘到无极峰上的某个住所。
那道残影在进屋后,身形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而后对着屋内正在看书的云无涯单膝跪地:“少谷主,我看见了熟面孔。”
云无涯冷眸一眯,将书合上:“什么?”
残魂提醒道:“少谷主可还记得属下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吗?”
云无涯的右手下意识紧握成拳:“你说的是那个伪装修为的筑基男修?”
平生能让他如此丢脸的只有两人——
第一个,是之前在桃花林里面碰到的那个化神期男人。
第二个,就是在连云城碰到的那个筑基男修。
这两人的出现,都狠狠的打击到了云无涯,也让他逐渐意识到,人外有人的道理。
可这并不代表云无涯就此认输,承认自己会一直不如那两人。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将这两人踩在脚下!
残魂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他护的那个炼气四层的小姑娘,属下方才见到她了。”
“也罢。”云无涯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既然能被那人不惜暴露修为来保护,想来对他很重要。”
“而且,那小丫头片子可是见过我的真实容貌的,绝对不能留!”
云无涯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万分。
好不容易能打入天衍宗,还是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天衍宗的无极峰,这可是意外之喜。
云无涯绝对不允许被人破坏了他的潜伏计划。
“那小丫头现在在哪里?”
残魂回话:“看她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往着天衍宗后山的方向走去,那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的老妖怪,少谷主,我们需要等那小丫头片子出来了,然后再动手。”
云无涯轻呵了一声:
“她不就是无极峰的亲传弟子么?既然回来了,那肯定要来无极峰的,我们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把人给我抓了,问出那名男修的身份信息,就立马灭口。”
“是。”
在两人交谈之时,屋外传来了另一道的声音:“少谷主。”
“进来。”
云无涯甩了一个眼神给残魂,后者会意,立马隐匿了起来。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是一名身形削瘦的男子,看着像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
男子单膝跪在云无涯的面前,从储物袋里面取出了一团跳动的紫色异火。
紫色异火被一个球形的透明玻璃罩给牢牢罩住,无法逃脱。
“少谷主,这是您命属下在撩火秘境寻找的异火,品级不错,火焰威力比普通火焰强盛三倍,还有一定概率触发五倍火焰威能。”
此时,若是容疏在这里,就会惊讶的发现这名文弱书生赫然就是同行进入秘境里面的宋宣。
“很好。”
云无涯将异火拿了过来:“本来,秘境开启,我也得去一趟的,可天衍宗这边也还得潜伏着,离不开半步。”
“此事你做得不错。”
宋宣毕恭毕敬地说:“能为少谷主办事,是属下的荣幸。”
“既然你来了,那就暂且待在我身边。”
“是。”
“……”
……
另一边。
禁地山谷内。
容疏两手都拎着各种打包的美食,然后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山谷喊了一声。
“前辈?”
整个山谷,只有回声在回应着容疏。
“前辈,我来看你啦。”
容疏特意举了一下手中打包的美食,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木桌,以及两把木椅。
打包的美食都放在木桌上,随后,容疏又掏出了几壶酒。
“我在外面买了很多好吃的呢!还有酒!我找了好几家,都说他们家的酒味道一绝,我就都买了回来。”
“我还没有喝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容疏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壶酒,拔开酒塞子,正要给自己倒一杯酒的时候,后脑勺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下一秒,眼前一花,手上的酒不见了。
容疏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邋里邋遢的疯男人,他的手里正拿着那壶酒,仰头喝了一口后,出乎意料地开口说话:
“小孩子,不能喝酒,喝酒会长不高。”
不同以往疯疯癫癫的语言,很是平和,沉稳,有条理。
“前辈!”容疏面上一喜,可听到疯男人最后的一句话,顿时小脸一垮:
“您敲我脑袋,才会长不高呢!”
疯男人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容疏见疯男人喜欢喝酒,立马又拎着新的一壶酒,小跑过去,低到后者的面前,然后语气乖巧地开口:“前辈,刀法的前三式,我感觉我每天都在练,挺熟悉了,可是好像差了点什么。”
“你练练看。”
疯男人甩了四个字,而后便大步流星地坐在木椅上。
见状,容疏立马掏出了双刀,在疯男人的面前练了一遍刀法。
练完后,容疏有些忐忑地看向疯男人。
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在疯男人面前练刀,容疏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疯男人没有点评,而是反问一句:“你这是刀?”
“啊?不是吗?”容疏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双刀,眼神疑惑。
疯男人将手里已经喝完的空酒壶放在了桌上:“刀走偏锋,避势不砍,遇刚不进,你把大开大合,气势磅礴的刀,用成了刺杀的匕首,虽然多了几分稳当和狠辣,但却失去了最重要的霸道刀势。”
听到疯男人的一席话,容疏微微抿嘴:“那……那我是练错了?”
“还是我不适合练刀?而是匕首?”
疯男人摇了摇头:“那小子给你选择的横刀没有错,你确实有天赋,还是驾驭双刀。”
“关键是在于你的心态。”
疯男人拆开了一个油纸袋子,里面装着香喷喷的烧鹅,他撕下一个烧鹅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还不忘一边继续指点:
“管中窥豹,以小见大,你的用刀风格太稳了,可稳过了头,就是懦弱无胆!持刀者,没有气吞天下的纵横气魄,是永远无法领悟用刀的真谛。”
“是一辈子唯唯诺诺,如履薄冰,还是以雷霆手段,痛痛快快地灭尽一切诛邪妖魔,你的选择是什么?”
“前辈教训得是,可……”容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双刀,目光渐渐坚定起来,抬头看向疯男人:
“我想两者兼得。”
闻言,疯男人神色一顿。
容疏继续说道: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酣畅痛快,我想要。”
“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的稳妥神秘,我也想要。”
大人才做选择,小孩子全都要!
可说完后,容疏有些担心前辈会耻笑她,觉得她是在痴人说梦。
可谁料,疯男人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哈……”
“小丫头。”
“刀修生来就好像跟鲁莽挂上等号的,普天之下,鲜少有刀修,会有你这般想法……不,或许是没有的。”
疯男人眼里的笑意退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说不清楚的严肃:“你或许是在痴人说梦,也或许……是在开创一个新的刀法风格。”
容疏听着疯男人这般的说辞,微微眨眼:“那前辈的意思……”
疯男人话锋一转,又批评起容疏:“当然,眼下你还得重视起刀势不够霸道的问题。”
“有的时候,你比敌人少一分气魄和胆量,就会畏手畏脚,很容易就落于下风。”
容疏拱手道:“晚辈定当铭记。”
疯男人摆了摆手,啃起了烧鹅脖子:“现在,你先重新练习前三式,把你的那些稳妥风格全给我暂时扔了,把用刀的气魄给我找回来。”
“是。”
”……“
……
容疏回到了宗门,又开始原先的两点一线的生活。
白天去禁地山谷练刀。
晚上回练功房打坐修炼。
偶尔几次,容疏会路过内峰,去瞧一瞧林道师兄有没有回来了。
可几次下来,都没有见到人,容疏便用九宫镜给林道师兄发一条讯息,表明自己已经回天衍宗了。
每一天,容疏来到山谷,都先练习三遍刀法。
而在休息时,容疏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思索着疯男人点醒她的问题。
“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藏锋而不失锋呢?”
“一开始选择用刀,是因为刀的威力更强,无论是剑,还是匕首,单论威力都稍逊一筹。”
“威力更大,就越能将敌人更快的干掉。”
“可动静太大,会提前引起敌人的注意,让敌人有了防备之心,就无法做到一击毙命。”
容疏的脑瓜子忽然转过弯来, 她目光微亮,双手忽地击掌:“对!”
“不能为了隐藏杀机,而降低威力。”
“修为高的修士,单靠威压,就能让修为低的修士毫无反抗之力,轻轻松松被击杀。”
“同阶战斗,考虑的是,谁的杀招更加精妙,更加的快狠准。”
“那越阶对敌……想要挑战比自己还要厉害的猛兽,要等他放松懈怠,自己要万分谨慎,利用环境隐藏身形,藏匿杀机,接近对方……”
容疏一下子就蹦起身,想了想,只拿起一把横刀。
“我有风系!刀锋可藏于微风中!”
“我有暗系!杀意可隐于黑影下!”
“用无处不在的风,用无所不有的影,将我的刀藏起来!并不是削弱刀本身的霸道凌厉!”
从一开始的单刀,又到了双刀。
容疏全身心地投入了练刀之中。
如何藏锋而不失锋。
一遍不行,就练十遍百遍千遍……
从蓝天白云,到日暮西沉。
从朗朗星月,到黎明微光。
一天,两天,三天……
疯男人发现了容疏的变化,默默去看了几次后,无声地笑了笑,转头去喝酒吃肉了。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第十五天的时候,容疏罕见地没有急着去练刀,而是来找正在掰着烧鹅腿的疯男人。
容疏抱着双刀凑过来:“前辈,这些刀法都有什么名字吗?”
“我怎么知道?”
疯男人瞥了她一眼,继续悠哉游哉地吃着烧鹅。
容疏微微瞪圆了眸子,脱口而出:“这些不都是您刻……”
话到一半,容疏意识到不对,又立马收音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又凑近一些。
见疯男人有意要喝酒,容疏赶紧给他倒酒:
“前辈,我就是想知道一下,这些刀法有没有什么霸气的名字。”
容疏小嘴微微一瘪:“不然,我跟别人对战用刀的时候,别人能说出一大堆威风凛凛的剑法名刀法名……我,我总不能大吼一声‘无名刀法第一式’吧!”
听到这话,疯男人笑着反问:
“你一个喜欢背后捅冷刀的小丫头,巴不得敌人没有反应的机会,你还会特意叫一声提醒敌人?”
闻言,容疏一脸的天真无辜:“我就是举个例子嘛。”
疯男人干了一碗酒,接着继续啃烧鹅腿:“你想要个威风凛凛的刀法名,那你自己取一个呗。”
容疏一懵:“啊?我自己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