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老孙摇晃着我的床头，铁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东家来了，赶快帮人家忙活出殡。”
“赶上初七初八，这两天有你忙活的了！”
我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自己浑身就好像被拆下来重新组装了一样。
各个关节，那叫一个酸爽，有气无力，或许正是如此吧。
“你咋了？”
老孙明知故问的看着我，问道：“咋这么憔悴。”
“我也不知道。”
我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坐在床上穿上了鞋子。
当我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一种落空感瞬间让我清醒。
就在上一秒，我好像觉得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
魂魄，沉甸甸的，如果不是我还活着，我一定以为自己的魂魄已经脱离了身体。
我一头冷汗，心慌的厉害。
“喂，你没事儿吧，东家在门口等你半天了，赶快出殡，过了好时辰你更麻烦。”
“哦，哦，好的。”
我木讷的应了一声，立刻穿好衣服，见到了给父亲出殡的小东。
小东也是一脸憔悴，那通红的眼眶，一看就没少流泪。
人就是这样，办理丧事的时候其实还好，都知道哪头清哪头重，但一旦空闲的时候，那种痛楚，真的会不自主的找上自己。
尤其是看到长辈，家人，以及父亲的老友陆续到场之后，那种触感，难以压制……
“李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正常出殡就行。”
我拍了拍小东的肩膀，说道：“节哀顺变，好好送你父亲一程，我会按照流程吩咐你，到了哪步，就做哪步。”
小东点了点头，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生怕错过我的每一个吩咐。
接下来的葬礼很顺利，开光，烧纸，道别，火化，入殓……
全程一个多小时，便是一个人最后的路程。
小东没有安葬自己的父亲，而是选择了寄存，让我帮忙挑选个暖和的日子，和他母亲一同安葬。
毕竟现在积雪已经消融，但天气还是冷飕飕的，的确不适合动土。
我留下了小东的联系方式，叮嘱了祭拜的时间，到时候即便我不在这里，我也会找一个靠谱的先生，帮助小东的父母完成髌骨。
……
接下来，我又在殡仪馆忙前忙后，和我一样的还有不少常驻殡仪馆的先生。
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们，但也说不上讨厌。
之所以不喜欢，是他们以利益为准，很多时候，他们安排时间，都是为了错开高峰点而已，根本不是所谓的良辰吉日。
要说讨厌吧，之前的确有点，但这些先生赚的也是一份辛苦钱，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大半夜还会被叫出来。
在殡仪馆工作久了，身体都会沾上一些不好的病症，也着实的有不容易的一面。
很多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不是我个人能够评判的，我只是代表着自己的看法，说白了，就是无关紧要。
中午闲暇吃饭的时候，黄厄不淡定的跑了出来，催促的问道：“李秋，黄澜那头你就这么干晾着？”
“不然呢？”
我苦笑着问道：“我能怎么办？”
“首先，我不知道双生魂是什么，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那具尸体险些给咱俩都弄死。”
“其次，黄澜丢了，你们黄家不帮忙，要我一个毫无头绪的无头苍蝇去寻找吗？”
黄厄有些尴尬的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样子让我反倒觉得有些愧疚。
“怎么，黄家那头没消息？”
“不是没消息，是根本没人理我。”
黄厄郁闷的说道：“我问了其他的黄大仙儿，他们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爷太奶那些长辈，我一个都找不到，也不知道是刻意的回避我，还是集体消失了。”
“集体消失了？”
听到这话，我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和胡家一样，都没了？”
黄厄一愣，有些不乐意的看着我，说道：“你就这么期待我们黄家出事儿？”
“那当然了！”
我毫不避讳的说道：“我巴不得黄家完蛋！”
“你！”
黄厄有气无力的叹息，显得颇为疲倦。
“你就不能收敛收敛吗？哪怕装一下也好。”
“不能，这是我的真情实感。”
黄厄认真的问了我一个问题。
“李先生，如果有一天，你有本事找我们黄家报仇，你会放过我和黄澜吗？”
“不会。”
我也同样认真的回答道：“至少，现在不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