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默在人群外围就听到张导愤怒的骂人声，所有人都低头不发一言，能看到张导站在人群中央宛如一个教导主任，凶神恶煞，周围安静的几乎只能听到呼吸声。
“谁，今天负责场地的是谁，这么大一片玻璃碎片你他娘瞎吗？眼睛是当摆设吗？还有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睛也都看不到吗？啊！今天是谁负责场地，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站出来。”
张导虽然平时看起来像个温和的小老头，但发起脾气来宛如一个炸毛的老虎，谁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这时从人群颤颤巍巍走出一个弱小的姑娘，看着是刚毕业的样子，也许是没见过张导发飙的场面，张导还没说她什么，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流，是人看到都不忍心责怪的程度。
可张导毫无怜香惜玉的心，也许只有在作品完美完成那一刻他这颗定时炸弹才会彻底报废，“你是做什么吃的，那些玻璃没看到吗？我告诉你，今天无论是林小姐的医药费还是精神损失费都由你全权负责。”
小姑娘听到要赔钱那一刻彻底慌了神，“张导，我刚出来工作，没有钱。”刚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流，委屈的说：“而且，我，我当时，明明就打扫干净，而，而且，还检查了一遍，确实，确实没有问题，真的，真的张导，我，我还拍了照片。”小姑娘因为哭腔说话断断续续，但意思大概能听懂。
小姑娘说着立马从包里掏出手机，上面确实是没有玻璃渣存在的迹象，这让张导被愤怒的冲昏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在人群的外围，陈豪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笃定和阴翳，他想到一个人，她是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人。
张导虽然恢复了点理智，但还是压抑不住的愤怒：“那就奇怪了，难不成这玻璃是自己凭空出现的吗？我们组局闹鬼不成。”
这句话说完张导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有闹鬼的嫌疑，上一次落水事件也是，感觉每一件事都是冲着林小姐，难不成这剧组跟她犯冲？
像张导这样的大导演是最相信这世间有些奇妙的东西存在，加上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信佛者，越想越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逐渐发毛，他明天得请个高手来驱驱邪才行，得把这不干净的东西赶出去才行，不然今天受伤的是林小姐，谁知道下一个轮到谁。
林墨墨他们就这样在外围看了一会儿戏，看到张导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完全没有了刚刚涨红脸的愤懑。
她想偷偷走过去拿完东西就走的，毕竟她不想让别人看到现在现在这副小鸟依人在陈豪怀里的样子，实在是太羞耻了。
陈豪似乎跟她有所感应，迈动轻缓的步伐，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条直线走到站在人群中心的导演面前。
林墨墨：......
她现在就要下去，放开我，可恶的男人，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羞耻，这跟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你放开我，让我自己走。
没人听到她心底无声的哀嚎，当然也不会有人伸出援手，她感觉自己耳朵火辣辣的，脸也变得滚烫，她只能把自己的脸埋进陈豪颈窝处，避开众人能将她社死的眼神。
“张导。”因为林墨墨紧挨陈豪，他说话时能感受他的震动，透过耳膜仿佛带着电流穿过身体每处经脉和血流，直达心脏。
“你们怎么回来了，哎哟，我的天爷，林小姐你好惨啊。”张导这一嗓子喊让林墨墨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一样。
林墨墨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尴尬了，好像这样跟别人讲话不太好，可不会有不礼貌，要不她直接装睡好了。
陈豪看向怀里一动不动的林墨墨，耳朵上淡淡的绯红显得皮肤更白皙无瑕，林墨墨似乎听到他轻笑一声。
“张导，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人有点多。”
那可不嘛，那可是全剧组的人都围在这里，你现在知道人多了，刚刚怎么好意思过来的，林墨墨在心里无声的控诉。
张导连续应了几声好，“你们让出一条道，还有现场，不要乱动，要是被我发现是谁乱动就给我滚出剧组，而且没有工资。”
他最后这句可谓杀伤力十足，所有卑微的打工人都跟啄木鸟似的点头。
三人来到一处偏僻安静的角落，一看这就是平时有人休息的地方，凳子，小食和各种款式的包。
陈豪小心翼翼将林墨墨放到一个矮凳上，还贴心找了件毯子给她披上，经过一下午的折腾，此时已近入夜，晚霞在远处一点一点被黑云吞噬，只留一点余光在山顶，微风吹过带着微许凉意。
“张导，这件事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
陈豪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
“你也发现了！”张导还以为只有自己勘破剧组的不对劲，“这件事还希望陈总帮我保密。”毕竟闹鬼这件事除了闹的人心惶惶造成恐慌外没有任何作用，要是传了出去，这部剧能不能拍完都是个问题。
陈豪眉头紧蹙，声音变得强硬森冷：“为什么？难不成张导你想包庇？”
张导因为闹鬼的事情闹的自己心里极度恐慌，根本没有发现陈豪的不对劲：“不是，毕竟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光彩。”
“那做这件事的人脸上就光彩了？张导，我敬佩你是个敬业的导演，可你这样包庇犯罪的人，是不是说不过去？”
“什么？”张导这才意识到两人好像说的不是那么一回事，“陈总，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我可没有包庇任何人的意思。”
陈豪仗着自己身高，居高临下睨了一眼张导，眉眼都是冷淡，只有眼中的怒火带着点温度，加上一身的龙袍，瞬间给人的威压是成倍的。
张导尴尬一笑：“嘻嘻，还以为陈总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呢，就是觉得组局闹鬼，林小姐连续两次在剧组都遇到危险，所以我怀疑林小姐是不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然后被小鬼缠身，这才这么倒霉。”
陈豪冷笑一声：“确实粘上不好的东西，而且小鬼就是你们剧组中的一个人。”
他说话时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长睫下的黑瞳凌冽中掺杂几分怒意，周身散发气场令周围人都不容忽视，长张导下意识吞了口水，为刚刚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