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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江上人家大庄园里的秘密(1 / 1)


借着透亮的破窗户,我俩蹲在窗台下往里看。黑屋里点着几根蜡烛,火苗子在夜风之中忽明忽暗,我确认那个疯子就是王群。我一看到这个家伙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啥时候溜达到这里,又喝上小酒了。难道不知道,老爷子这么大岁数在家里愁眉苦脸,已经打算要给儿子立个衣冠冢啦。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个不孝的东西,况且还有那个又傻又哑的女人,四处流浪。

越看越气,我一脚就给门踹开,哐当一声,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我一看这家伙简直小日子不错啊。他正坐在一个小板凳子上,小桌子上放着几个小塑料袋子,不知道搁哪里整的小凉菜,还有拌猪耳朵,都在塑料袋子里,敞开着。在旁边的一处水泥台子上,插着两根蜡烛,正闪着微弱的光。这家伙明显喝了不少,嘴里还咬着个鸡腿。蓬头垢面,都几天没吃饭啦。

“就你这个损样,你知道老爷子两口在家里都以泪洗面,你个犊子。”我实在忍不住,真想上去削他两个大耳刮子,我想我是个文明人,别跟垃圾一般见识。很奇怪,那个家伙还在啃鸡腿,喝着小酒。

我说,“你听到没,王群。”

这时候,我看到那个家伙扶着水泥台子站了起来,努力往前走两步,腿有点瘸。“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啦。”

大明子也跟了进来,上次没有跟我去看他,他不认识这个王群。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就是扒了皮我都认识,就是王群啊,况且还是个瘸子。

“我是前段时间去你家看你的,你家还有个又傻又哑的女人。”我想他别是个精神病,又给他把之前的情况给他说。“你少跟我装蒜,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就是王群。你个不孝的东西。”

“你真的认错人啦。我不是王群。”那人站起来,衣衫褴褛,又诹了一口酒,目视前方,好像我们不存在。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真的搞错了,甚至我认为,是不是王群有什么难言之隐,故意装出这个样子。这个小屋子没有装修,四周都是水泥的框架墙,我隔着破碎的玻璃窗能听到外面深山里呜呜的风声,若明若暗的蜡烛,把那个人的脸照的也忽明忽暗,长长的影子映在山墙上。如果不是大明子跟我一起来,我还真有点后背发麻瘆的慌。

大明子年轻火力壮,握着拳头,火气冲天,“你叫啥名,有屁快放。”

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说,“我叫啥不重要,你们跟肇老六是一伙的。”

我说,“你不是王群,咋知道肇老六呢?”

那人说,“他欠我钱就得死,没有好下场。”

大明子要去打他,我赶忙横在那,别让这个垃圾讹人啊,这是主要的。我也别跟他叫这个真啦,眼下还是打听肇老六的消息要紧,找到肇老六啥都好说。我和大明子啪的一声关上那个房门,走出那个小黑屋。

这个家伙肯定是喝多了,要不就是精神有毛病。我想,黑魆魆的山坳里,不知名的野生动物在嚎叫,好像距离很远。山沟子里也没有电,看上去更加幽深,我感觉这个镇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像这个山一样,深不见底。

大明子说,“要不咱俩也在庄园上,找个地方迷愣一个晚上,也看着那个人,明天早上在问他。”

我看了大明子一眼,这把大明子算是聪明一把,没做糊涂事。“你还算有大脑,没白带你。”

我俩翻到上次住的二层楼里,屋子里面已经被翻得乱糟其糟,估计肯定也是有人一看肇老六不在了,借机过来搜刮点东西。能整点啥就整点啥,在乱屋子里找个安身的地方还是非常容易的,和衣而卧,我一下子想到了在赤塔那个大市场。平头他们里应外合,非得要把我和三姥爷从市场里挤出去,圈拢俄罗斯警察把我揍得够呛。当时,三姥爷跟我说,关键时刻,就是装疯卖傻,才能救命啊。我那时候,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那些白沫是我事先之前肥皂泡,我嘴里含着染上色的蜂蜜,就等那个警察给我一巴掌,我会一吐,一大口鲜血。没想到,那次还真的派上了用场。俄罗斯警察吓坏了,平头倒是也吓坏了,他们都是想教训一下,没想把人整死。结果一哄而散,救了大家一命。

这一天有点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大明子还在墙角那块儿弓着腰,我估计正在做梦娶媳妇。肚子有点咕咕叫,我赶紧把大明子喊起来,“大明子,咱俩看看那个家伙酒醒没?顺便赶紧找个地方逮点饭吃。”大明子揉了揉眼睛,眼睛上一层眼呲,伸了个懒腰,极不情愿地爬起来,着急撒泼尿。

我俩赶紧走出房子,找个草垛子地下,解决一下三急。哗哗,大明子抖了抖,“山区真TM有点冷,早点回沈阳。”

我说,“你就知道回去,三姥爷交代的事到现在还没有打听明白,还有昨天那个醉鬼,明明是王群就是不承认,想隐藏个鸡鸡啊。”我说了一声快点,咱俩赶紧去看看,别让他给跑了。

昨天晚上的月亮门很好找,小黑屋藏得很深,找了半天才找到。晚上有亮光,好找,白天就有点不容易了,不过还是找到了。

我一进屋,有点傻眼了。那个小黑屋干干净净,里面还有一层灰,除了旁边水泥台子上有蜡烛的痕迹以外,空无一人。我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是小桌子和凳子呢?大明子也四处啥摸,忽然他喊,“你看这里怎么有烧东西的痕迹,我一看果不其然,有两堆儿。大明子说,“江边湿气重,脏东西也多,该不会是王群那个吊死鬼显灵了吧。”我之前就听说过,江的下游票上来个死倒儿,有人说是王群。经大明子这么一说,我感觉后背发麻,真见鬼啦?四周啥也没有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有人在这喝过酒的迹象,难怪那个人说他不是王群。这个地方怪事太多,如果是王群,那他一定也跑了,不知道他要隐藏怎么样的秘密。

得了,我俩去镇上找点吃的吧,反正我不相信有脏东西,都是人做鬼。大明子倒是有点害怕了,一个劲地说,“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难怪昨天晚上梦到美女。”

我说,“那是狐狸精下凡,你昨晚是搂着狐狸精睡觉的。”

大明子闻了闻身上的脏衣服,大声地说,“我靠,难怪身上有股子骚味,真TM是狐狸精。”说完,还直抖搂身上的衣服。

我说,“你是不是在墙角睡的?”大明子应了一声。

“实话告诉你吧,墙角都是捡垃圾的人撒的尿,能不骚吗?好在可以辟邪。”

大明子一听可以辟邪,倒是没那么恶心了。早晨的阳光异常暖和,照的人身上像个小火炉。虽然是大夏天,山区的早晨还是有点凉。一群老爷们在镇上街道的小房边,晒太阳,瞅着就老旱烟,看来来往往的人,卖呆。不管到哪,即使是早餐店,小老板也都说,矿上的肇老六跑了。捎带着还说,卷走多少钱,还有人说,把镇上最好看的小妞也给拐跑了,五花八门。

我问小老板,“你们这块对肇老六印象怎么样?”

小老板挺警惕,我赶忙指了指大明子,又喊了一声,“那个大肚汉再来两笼屉包子,都算我账上。”我给他点了根烟,老板一看我也是个敞亮人,直接就说了,“老六是地面人,人家一点都不差事,咱们这个镇没少得人家矿上的好处了。”正在吃饭的有个老哥抢着说,“老六可不会差那个角八毛的,大人物抓就抓呗,矿也得进行啊,镇上都没说停呢?”

那个老板说,“老刘跑了的前几天,还来这吃早餐,给工人们打包包子,说加班累着。”

我也这么想的,老六是个糙人,生意场上,从来都是正经生意人。通过满洲里的那几个事,肇老六不是狗人。那怎么欠工资呢?

吃完早餐,我把了解到的情况和三姥爷说了一下,三姥爷说,“这里面有蹊跷,一定把肇老六给我翻出来,我欠他个人情,有钱出钱,有人出人。”这就像一道数学题,其实,只要告诉你那个辅助线,再难的题,也是迎刃而解。可是,我就一直没有找到那个辅助线。大明子说,咱们回去吧,可真挺烦这个地方。我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总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盯得我走不动道。或许是肇老六就在哪个地方看着我,提醒着我,给我线索和答案。

“不行,我还得去老爷子家,我得把昨天的事跟他讲讲。”大明子吱吱扭扭,一个劲地说,赶紧回去吧,跟咱们有个屁关系。

我连踹他两脚,“你个没出息的玩意,你忘了在满洲里人家肇老六出生入死帮咱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个傻缺。”

这一骂把大明子给骂急了,“谁说我是忘情忘义的人,走。”

老两口还在家里愁眉苦脸,看到我来了,也没心思招待我。虽然儿子不争气,毕竟是不明不白啊。我说,“大爷啊,我给你说个事,你别不爱听。”

大爷说,“后生你说吧,我看你也是热心人,别管你为啥而来,我信你。”

“肇老六我没找着,昨晚在江上人家看到王群啦,喝不少酒,就是一个劲地说我认错人了。”

老爷子吃了一惊,老婆子也挤了过来,“真的?”

我说,“真的,就在庄园上的小黑屋里。”

大明子说,“对,还有烧纸的痕迹。”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老婆子一听,立刻哭了起来,“苦命的孩子啊,这是横死的,到了阴曹地府都没人给纸钱啊,来要钱来了。”

我说,“别听他的。真真切切就是他,而且腿还瘸,就是打死也不承认。”老太婆眼睛瞪得绽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老爷子抽了口烟,面带难色,犹豫了半天,开了口,“后生啊,我就当没这个儿子,不孝顺的东西,祖宗给的姓都给忘了。事到如今,我跟你说实话吧……”

老爷子这后半截子话还没说完,老婆子立刻就把话抢过去说,“就你脾气犟,自小就打儿子。”

“棍棒出孝子,你懂个屁!”老头子生气了,“都到时候了,你是憋倒棺材里啊。”

我有点听糊涂了,“老爷子你要说啥啊?”还真把我给整懵了,大明子也蒙圈了。这时候,老婆子插话道,“能有啥啊,没啥。如果老嘎达还活着,你可是俺们家的大救星啊。”

老太婆又说,这孩子小时候可聪明了,打小就会算算术,家里条件不好,初中毕业老爷子就给退学了,赶紧回家跟他打鱼,当劳动力,挣钱。

无论我咋问,老爷子就是这几套嗑,也不往别的地方唠。我和大明子也就只好往回走,大明子说,“这个老头子,说话吞吞吐吐,没个正经嗑,尤其是那个老太太,就是心眼子多。”我说,“咱别管人家事了,不说你还能给人家上老虎凳啊。”

这趟不理想,我正琢磨这事到底是哪一冲,肇老六究竟上哪去了呢?这个王群究竟为什么不承认呢?老两口子又想隐藏什么啊?

还得去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屋,我的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大明子说啥也不愿意去,我说,“你怎么这么怂,就这个小胆儿咋跟我闯江湖啊。老人家说过,啥玩意都怕人。”

大明子说,“老人家哪说过这个话,你净扯。”他也没地方去,还是跟着我往庄园地方走。到小屋里,我找到了那一堆灰烬,分明是烧的劈柴的灰,还有几块没烧完的木头枝子。这里面肯定是拾荒的人待的,做点饭啥地。头天晚上的蜡烛正好在房山的水泥台上,我看了看怎么还有个大缝子,我说晚上的蜡烛火苗子总是往这一边撩。我敲了敲这个台子,感觉声音有点空。我喊大明子,“大明子,你看这台子怎么是空的声音呢?”

大明子力气大,用蛮劲一撬,还真把水泥台子给撬了个口,我一看这下面怎么还有个台阶呢?大亮天感觉里面也不黑,顺着台阶奔下来,我吓了一跳。这是个半下沉式的一个屋子,里面有张床,靠墙边还有个凳子,凳子上五花大绑着个人,花白头发嘴堵着,在那里,呜呜呜,这不正是肇老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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