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在心上吗？
要是不想让自己放在心上，她又怎么可能会说出来呢？
青竹公子一笑，轻声说道：“要想让台上的戏子的表情，能随情绪发生变化，其实也不是一件难事。”
“咯噔。”
众人的心，因为青竹公子这句话，一下就给沉下来了。
“台上唱戏的都是竹扎的纸人，要想让他们能如常人一般，能随意变化表情，只要……”
“只要什么？”
见青竹公子话说到一半，就直勾勾盯着唐宁。
坐在两人中间的颜南溪眼神当即冷了下来，身子稍稍往前一倾……
开口催问的同时，将他看向宁丫头的目光挡住。
这青竹公子看宁丫头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不是欣赏的目光，也不是带着情欲的贪婪注视。
青竹公子看宁丫头的目光，给她感觉就像在看一个有意思的玩具。
似乎在他眼里，宁丫头就是一个有意思的，让他想要把拥有把玩的玩具！
要不是知道这地方不对劲，这院落不对劲，这些人都不对劲，她现在肯定立马起身，拉宁丫头离开这里！
目光视线突然被挡住，青竹公子也不恼。
看了一眼对自己忽露敌意的少女，面不改色的，把刚刚没说完的话给说出来。
“只要换一种道具来糊竹架，那寄身其中的鬼魂就能如常人一般，将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
竹子做骨架，然后糊上纸张，最后再画上五官。
这就是纸人的制作步骤。
青竹公子说唐宁的要求，可以通过改变道具来实现。
也就是说，不用纸糊竹架，换成别的东西来糊竹架，就可以实现她刚刚提出的，看来很是无理取闹的要求。
不会什么好东西。
哪怕青竹公子没有明确说出，换成什么东西来糊竹架。
但三名佛家弟子已经从他嘴角骤然变深的笑，猜出那用来糊竹架的东西不会什么好东西。
“想来颜宁姑娘应该也知道，换成什么东西来糊竹架，才能有这效果。”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唐宁身上。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知道她接了下来，能不能说出那答案。
知道吗？
纸扎在玄门之中，属于偏门。
会的人少，精通的人更少。
所以对于纸扎一脉的技术跟情况，了解的人那就更少了。
这问题要是抛给别的玄门弟子……
暂且不论他能不能回答出来，就是这问题，恐怕都没想过。
寻常玄门弟子，有几个敢这么想，想让纸人如常人一般，拥有随情绪变化的表情？
好巧不巧，身为唐家弟子的她，对纸扎一脉，了解知道的却要比其他人多。
唐家跟纸扎祁家怎么说也都交好上千年了，要是对纸扎没有一点了解，怎么都说不过去不是？
所以这问题的答案，她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的非常清楚。
“人皮。”
话如惊雷，带着不可抗拒之势从九天而降。
即使那三名佛家弟子万分不愿她把答案说出，但她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被人都诚心发问了，自己帮他解惑，有什么不对吗？
“只要把人皮糊在竹架上，那寄身其中的鬼魂的表情，就不会是固定的。”
当然，用来糊竹架的人皮，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人皮。
要想糊竹架的人皮，能在鬼魂寄身其中以后，能随心情改变表情，肯定是要经过一系列特殊处理的。
至于如何处理……
那就是纸扎弟子弥补外宣的技术了。
“青竹公子，我说的对吗？”
“颜宁姑娘好学识。说的不错，只要以人皮代替纸张，糊在竹架上，鬼魂寄身其中，的确能如活人一般，通过表情表达喜怒哀乐。”
夸！
使劲夸！
这种夸自己的话，唐宁表示她很喜欢听。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人皮对深处此地的我而言，不是那么好获得的。”
人皮这东西，在外面世界那是随便杀个人，就能得到的东西。
但放在这里……
没有活人。
从进入这满是竹子的到现在，除了青竹公子跟那三名佛家弟子，唐宁跟颜南溪再没见过别的活人。
这地方……
很有可能只有青竹公子自己一人。
要是还有他人存在，为什么她们所见的，全部都是纸人呢？
这地方没有活人，不过鬼魂，应该不少。
虽然不清楚这青竹公子，是怎么弄到这些鬼魂的。
但要是没有鬼魂寄身纸人之中，台上那些纸人怎么可能唱得出牡丹亭？
要知道能说话唱戏的纸人，跟只知道端茶倒水，一声不吭伺候人的纸人，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前者身体里面寄存有鬼魂，后者，就真的只是纸人而已。
不好获得？
不好获得就不好获得，这关自己什么事呢？
“青竹公子对我说这话，是没什么用的。我就是一只早死的女鬼，身子早就不在了。就算你想要人皮，我也拿不出来不是？”
别忘了，自己现在跟南溪先祖一样，都是没有身体的鬼魂。
让一只鬼魂拿出人皮……
那不是在开玩笑吗？
“我知道颜宁姑娘是鬼，拿不出人皮。但你拿不出，不代表别人拿不出。”
什么意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竹公子说出这句话以后，包括唐宁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谁？
谁能拿出人皮？
唐宁跟颜南溪的目光视线，随着青竹公子缓慢转动的脑袋，落到坐在最左边的三名佛家弟子身上。
看到那同样面露呆滞的三名佛家弟子，唐宁一下就弄明白青竹公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跟南溪先祖是鬼魂，不是活人，自然拿不出人皮。
但在座的各位，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跟她们两个一样，也都是没有肉身的鬼魂。
那三名佛家弟子，可都是实打实的，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自己两人拿不出人皮，他们几个……
反应过来了吗？
三名佛家弟子反应再慢再慢，在看到另外三人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的时候，也都全部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