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挨揍,青竹公子跟那三名佛门弟子看唐宁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姑娘,是女鬼对吧?
年纪看起来不大,说明死的时候很年轻。
年纪轻轻就死掉了……
不会真像他们心里想的那样,因为一直挑衅,然后惹了人,被别人下黑手干掉了吧?
从进门到现在,这姑娘的所有表现来看,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不能说大,但肯定能说不小。
不说别的,就冲她一进门就自己垮脸,直接表示不悦的举动。
换做别人,搞不好真就立马冲上去,给她揍一顿。
更别说她后面,还进行一番犀利的言辞挤兑。
不把人揍一顿,这心里总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还以为这纸人里面有灵魂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屋内的氛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结果唐宁一句话,顿时又变得有些紧张。
魂寄纸人这事,三族众人都是知道的。
但这种行为在三族之中,却有明文规定不许这么做。
说是寄居其中,给已经身死的鬼魂一个安身之所。
可真正这么做的又有几个?
寄居在纸人中的鬼魂,大部分都不是自愿寄居其中的。
更多的,是被人强行封禁在里面。
至于为什么要把他人鬼魂封禁其中……
原因其实很简单。
使唤一个有一定思想,能自己处理事情的纸人木偶,总比使唤一个只知道按照程序做事的纸人木偶,更来的舒服吧?
要知道玄门扎纸世家扎出的纸人,可跟世人寻常所见,用来焚烧祭祀的纸人大不相同。
他们通过特殊手段,加上秘法扎出的纸人,是有战斗力的。
唐宁听自己老爷子说过,祁翰墨那小子的爷爷曾让一名鬼魂,进入他所扎的纸人当中。
那只被鬼魂寄居纸人的战力,居然跟当时刚踏入道门天师境界的老爷子,是不分伯仲的!
没打赢!
老爷子说的很清楚中,他最后没打赢那只纸人,不过也没有输。
不过让自家老爷子感到惊讶的,不是那场比试的输赢,而是祁老爷子那家传的,神乎其技的纸扎技术!
如果他交手的不是一只纸人,而是两只,那最后的胜负……
要知道那时候的老爷子,是已经踏入天师境界了的。
能与那般修为的他打成平手,可想而知祁家的纸扎技术有多可怕。
但可想而知,能发挥出那般可怕实力的纸人,定是不好做的。
要是那么容易做出,祁家就不会是那么一个半隐世的状态了。
“颜姑娘说笑了,那种忤逆人愿,有伤人和的事,我怎么会去做呢?”
先前这颜宁姑娘将话锋,对准那三名佛门弟子的时候,青竹公子还觉得挺开心。
毕竟有热闹可看,对他这么个独居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可当这颜宁姑娘把话锋对准自己……
他发现自己是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果然,别人的热闹不管怎样,都是好看的。
自己的热闹……
不管怎么看,都十分不好看。
“忤逆人愿?这不见的吧?”
唐宁看着青竹公子。
似笑非笑,似懂非懂的眼神,让众人看得心脏一阵扑通乱跳。
这姑娘,不会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吧?
“据我所知,有很多鬼魂还是想要有个安身之所,想要拥有个纸人躯壳的。”
正常情况下,鬼魂无法触碰阳光,不能在白天出行。
哪怕是阴间地府的十方阎王,也都是一碰阳光就会魂飞魄散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酆都大帝可以迎日而行……
能成为阴间地府帝君的他,要是没点其他鬼魂没有的本事,怎么对得起他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跟修为呢?
正常情况鬼魂不能白天出动,但要有能够寄身操纵的纸人,那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只要寄身纸人之中,想要在白天出去行动,就是一件简单轻松就能做到的事。
不过能寄身鬼魂的纸人,不是普通人能够扎出来的。
所以鬼魂想要一个能够寄身,能够白日出没行动的纸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旭日暖风的诱惑,在那明晃晃的摆着,有几个鬼魂会不心动呢?”
要知道温暖阳光对的鬼魂的诱惑,是非常大的。
尤其是那些存世时间长,修为高的鬼魂来说,这一般都是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
曾经生而为人,他们感受过阳光的温暖。
冷冰冰的鬼魂当久了,便会怀念昔日感受到的暖意。
而这份怀念,不会因为岁月时间的增长,而逐渐变淡。
而是像深埋地下的酒一般,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越发醇厚,炙烈。
“再说,只要拳头到位,要听一句“愿意”,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屈打成招,威逼利诱这种事,唐宁表示自己很熟。
管对方是不是真正的心甘情愿,只要嘴上说出愿意,那不就得了?
“喝茶,喝茶。”
接不下话了!
青竹公子没想到,这颜宁姑娘居然会把这种彼此心知肚明,但绝不会宣之于口的话,给明着说了出来!
姑娘,这话不是你知,我知就好了吗?
为什么要明着说出来?
你这么明着说出来,那不是在说我是那种强迫鬼魂寄身其中的人?
杯沿碰到嘴唇,茶水还没入口,青竹公子就把杯子放了下来。
“颜宁姑娘,你这话说的,我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越想,越觉得难受。
她就差明着说,自己是强迫鬼魂寄身纸人的人了!
“怎么就不舒服了?难道我这话说的不对?”
几句话就让他觉得不舒服,那自己再多说几句,他岂不是要要想不开,自寻死路去了?
“难道寄身纸人之中的鬼魂,大多数都是自愿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感受阳光的温暖,为了能够重新感受人世繁华,鬼魂大都不会拒绝,愿意寄身纸人之中。
但实际情况呢?
实际被鬼魂寄身的纸人,有几个不是用来交敌对战的?
对纸扎家族的弟子而言,可怕的,往往不是他们自身,而是他们手中纸扎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