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没有回答,又一次晃动手腕,再次叩响房门。
“叩叩!”
“来了!来了!”
不耐烦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显然屋内的人距离门口越来越近。
“大晚上的敲什么门啊?不知道坏人好是吗?”
“吱呀!”
门打开了。
一张熟悉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脸上满是不耐。
“谁啊?”
释介刚说出这两个字,就看见站在门外的唐宁。
明媚姝丽的容颜在月下似乎散发着点点荧光,一眼望去,只觉得美的摄人心魄。
“颜宁?”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门前的唐宁,释介满心疑惑。
今夜不是给新入寺的明妃灌顶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唐宁明艳的容貌冲击下,释介显然已经忘记自己在客栈被打那么一回事。
“大晚上出现在这,你是有什么事吗?”
想到唐宁如今明妃的身份,释介的心立马急促跳动起来。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能肯定,她一定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不然周围那么多僧众的房屋,她为什么不敲别人的门,来敲自己的门呢?
她该不会……
该不会是来找自己一起修炼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释介的心跳顿时加快。
“砰砰!”
“砰砰!”
唐宁五感灵敏,自然能清楚听到释介变快的心跳声。
再看他那双已经布满淫欲的眼眸,就算他竭力控制,但他心中的龌龊想法,还是一下就能看透。
没关系。
唐宁丝毫不介意对方对自己怀着的龌蹉思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释介大师,前几天我有东西落在你手里了,现在我想把他拿回去。”
落东西了?
没有吧。
颜宁从离开客栈,倒回到寺中,一路都没跟自己说过话,跟别说是把东西落他手里了。
“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没东西落在我这。”
很肯定。
释介很肯定唐宁没有东西,是落在自己手里的。
“没弄错。”
唐宁注视对方的目光,一如即往的清澈、明亮,完全看不到任何幽芒与冷意。
包括说话的声音,都是如水平和、轻缓,半分起伏都没有。
“我把师兄你的命,落在你自己手里了。”
说什么?
她说什么?
她说把什么东西落自己手里了?
“你!”
释介仅说出一个字,话音便戛然而止。
更多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被堵在那被一下割开的气管下,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没反应过来。
当释介弄清楚唐宁这句话的含义的时候,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做出防备。
但就算他能及时反应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既是有备而来,唐宁就不可能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一刀封喉!
“砰!”
人应声倒落地面的时候,释介还没有完全断气。
手捂着脖子,捂着伤口,想要让鲜血流出的速度变慢一点。
“呵!”
“呵!”
“呵!”
如厉鬼狰狞的挣扎喘息声从他喉头艰难发出,发现不管自己捂的多严实,多用力,那温热的液体还是不受控制往外流。
生机!
他能感觉自己的生机,正在飞快流失。
救命!
救救自己!
直到黑暗开始向自己席卷而来,释介才恍然想起自己在客栈发生的一切。
自己竟然忘了,这少女是能毁掉莲花法螺的道门弟子!
从倒向地面,到想起唐宁道门弟子的身份,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但在这过去的几个眨眼的功夫的时间里,黑暗已经将释介整个人都给完全吞噬,再没半点生机。
确定倒在地面的再没半点生息,唐宁唇边的弧度,才真的多了几分暖意。
转身,毫不犹豫离开。
还有那么多人要解决,怎么能把太多时间,浪费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呢?
“吱呀!”
而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身后的房门顿时悄然合上,就好像……
就好像没人来过一样。
“叩叩!”
敲门。
“吱呀!”
开门。
“吱呀!”
关门。
下一间僧舍,唐宁将对前面一件僧舍做的事,给重新做了一遍。
不过与之前相比,这一次更简洁,更直接,连交谈都没有。
唐宁身影在一间又一间僧舍门前驻足,每一次都只停留短短的几十秒。
因为她的每一次出手都极为凌厉,极为迅疾。
带着行云流水的美感,仿佛在作一副优美的画卷。
但若留神细看,便能发现她的每一次勾勒,每一次下笔,都会带起一抹殷红。
一抹即赏心悦目,又残酷的殷红。
“啊!”
“啊!”
直到走到这排僧舍的尽头,唐宁才听见惊恐的尖叫声响起。
从僧舍的另一头传来,从自己第一个动手的释介的僧舍中传来。
独属于女子的尖锐叫喊,带着不划破耳膜不罢休的架势,好一会才停下。
被发现了?
听到这声尖锐的叫喊,唐宁不仅没有回过头去看,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没出现丝毫停顿。
会有僧人在这尖叫声中出来吗?
不会。
起码自己走过的这一排僧舍里面,不会有任何僧人出来。
殷红的液体从门缝之中流出,渗到走廊外的大理石上,沿着那一道道镌刻在上面的凹痕,染出一朵娇艳的红莲。
行至转角的唐宁无意瞥见那一朵朵盛绽的红莲,嘴角微翘,面上满是从容闲适。
“孽火红莲吗?”
无人听见的低语从她口中响起,带着残忍的轻快。
“孽火红莲也好,一把烧过去,就干净了。”
莲花本就是佛门圣物,由它起,由它灭,想来也是一件美事。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终于让前方僧舍内的僧人意识到不对。
一个个从房中走出,皱着眉,匆忙往尖叫声发出的地方赶去。
“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的有动静发生?”
“这谁知道呢?”
“快点过去吧。过去一看,不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僧人从房中走出,一心往尖叫声发出的地方赶去,所以无人在意那与他们疾走方向完全相反的少女。
还未走到那排僧舍前面,浓郁的血腥味便随晚风扑面而来,令所有赶来之人不自觉放缓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