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对还是错,唐家先辈的尸体既然已被召出,自己哪怕是后悔,也是来不及的。
但现在,却不是让自己去想后不后悔的时候。
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应是想办法,如何能安全避开凌厉向自己飞来的墨色短匕!
要知道,这墨色短匕可是冲着自己心脏而来!
灵气如喷发的火山,从活尸身上炸开。
两手迅速结印,形成半圆形护罩,挡在他的身前。
灵气结成的护罩蔚蓝如水,仿佛能包容万物。
可感受到墨色短匕裹挟而来的凛冽气势,活尸没有绝对的把握,不确定自己召出的护罩能将其拦下。
“噗呲!”
好像银针扎破塑料薄膜,墨色短匕从活尸身前的灵气护罩一穿而过,好像没有受到任何阻力,速度分毫没有减缓。
早在事前,活尸心中已经隐隐猜到,自己召出的灵气护罩无法挡住墨色短匕。
但他却没想到,在唐宁倾尽全力掷出的墨色短匕面前,自己召出的灵气护罩会瑞弱得不堪一击!
穿破灵气护罩的墨色短匕向活尸逼近,因为它迅即的速度,因为距离快速缩减的原因。
活尸能够清楚听见它划破空气,发出的如撕裂一般的尖啸声!
那声音在耳边炸开,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近了!
墨色短匕越来越近了!
在匕尖抵上活尸胸口的那一刻,恐怖的力量忽的从它身上爆发出来!
恍如泼了油的烛火,乍然升起,化作滔天凶焰,欲将人吞入其中!
活尸怎么都想不到,在匕尖抵住自己胸口之后,会发生这一系列让人措手不及的变化。
双目大睁,挡无可挡,退无可退。
“噗呲!”
如入无人之境,墨色短匕一下扎入他心口之中!
墨色短匕没入胸口的刹那,活尸所能感受到的,不仅是剧烈的疼痛。
他还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正在快速减慢。
“砰砰!”
“砰砰!”
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甚至还越来越轻。
若不是他一直细心留意自己的心跳,粗略感受,恐怕一下无法捕捉到心跳。
活尸低着头,看着匕身全然没入胸口中的墨色短匕,还没来得及将它拔出,也没来的及清理伤口。
下一秒,一道黑色人影依然出现在他眼前!
在掷出墨色短匕之后,唐宁便紧跟着动了起来。
既然墨色短匕已经没入活尸胸口之中,那她发起的后续攻击,自然会也就跟着紧随而来!
在活尸不可置信的错愕目光下,扎入胸口的墨色短匕,忽然被一只素白如玉的手紧紧握住。
她,是什么时候行动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半点察觉?
冷汗瞬间从额上冒出,从后背渗出。
对眼前这名唐家传人的可怕实力,顿时又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你是怎么敢操纵我唐家先辈的尸体的?”
冷厉的喝问从近在咫尺的少女口中发出,如苍然落下的九天惊雷,将活尸震得惊魂不定的同时,也不断在他耳中回荡!
唐宁紧紧握着没入活尸胸口的墨色短匕,娇艳如血的红唇此时紧抿着,弧度冷硬,仿佛铺着层层寒霜!
澄澈明亮的双眼微微泛着赤红,血丝蔓延。
若看得仔细,能发现眸底微不可查的湿润!
她就这般逼视着眼前的活尸,身上气势凛然,如直至苍穹的利剑,让人感到心惊不已!
没入活尸胸腔中的墨色短匕被残忍转动。
“撕拉!”
“撕拉!”
血肉被锋利的匕首撕破,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细微声响。
“操纵我唐家先辈的尸体,你是想被我点天灯吗!”
充满怒火的低吼声响起的刹那,唐宁经脉中的灵气沿着手掌,沿着墨色短匕,如雷电一般,窜入活尸缓慢跳动的心脏之中!
“砰!”
心脏本就是人体内极为脆弱的脏器,面对突然窜入的猛烈灵气,它根本招架不了。
破碎!
活尸清楚听见脏器破裂的声音,从自己胸腔中发出,沿着骨头,沿着血肉,清晰传入他自己的耳朵里面!
心脏破碎,活尸会直接死去吗?
并不会。
虽说活尸是是最近正常活人的存在,拥有活人才拥有的提问,拥有活人才拥有的影子,甚至拥有活人才能拥有的心跳。
然而再像,他也不是正常的活人。
心脏破碎对活尸而言,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但也仅是一件麻烦的小事,对活尸本身而言,却没有任何性命之危。
心脏破碎,甚至体内五脏六腑完全损毁,活尸都能继续活下去。
除非尸首分离,刚下他们的脑袋,或是直击眉心,爆掉眉心祖窍。
不然只要有一口气在,只要有灵气和血气组补充,他们就还能继续存活下去。
耳中的嗡鸣渐渐消退,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看着眼前的唐家传人,对上她那双晦暗深沉的眼眸。
从懂事到现在,活尸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紧张与恐慌。
对方凌厉如刃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半分。
澄澈,透亮。
好似刀剑身上的寒光,更像从天而降的万钧雷霆!
仿佛在审判天地间的万般罪恶,让一切污秽黑暗无处遁形!
“你,就这么想死吗?”
唐宁的声音压了过来,一字一顿,冷彻神魂!
如同拉满紧绷的弓弦,感觉会在下一秒松手,令活尸不敢大口喘气。
“既然你这般上赶着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疼痛从胸前传来,活尸清楚看见这名唐家传人利索拔出匕首。
高举!
挥落!
冲自己咽喉而来,冲自己脖颈而来!
没有人,可以对唐家弟子不敬!
即使是已逝先辈的尸体,都是不容他人亵渎的!
所以这一次,唐宁是抱着万般决心,抱着满腔杀意出手的!
他,该为自己无知、冒犯的举动,付出应有的代价。
墨色短匕身上的幽光,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活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像是被震慑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何反应,更忘记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