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时局动荡,许多平日见不得光,被狠狠镇压在地底深处的东西,这会都拼了命的挣扎,想要上来闹出点动静。
而且这些东西数量太多,本事不凡。
饶是玄门总部有心处理,一时也找不到那么多人手去加固。
最重要的,是真的有东西冲破封印,跑了出来。
若是比的玄门弟子不小心落入鬼手,出了事,自己或许还能给出交代。
但……
“你别忘了,你是唐家弟子,是唐家传人。”
她要是出了事,可不是不好跟唐老爷子交代那么简单。
别的玄门弟子或许不清楚,唐家到底处在什么位置,充当什么角色。
可身为玄门门主弟子的他,对此却是略有所知的。
望向唐宁的眼神很是决绝,不容一丝置喙:“你唐宁,不能出事!”
凌厉这话说得很是巧妙,他说的,不是不能在这片战场出事,而是不能出事。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少年神色郑重的将此话说出,唐宁心神不由一震,眼中戏闹一下褪去:“我知道了。”
没再与凌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捡起砸落在他身旁的枕头,重新躺了下去。
一室安静。
先前的争吵打闹,恍如南柯一梦,没有半点真实感。
就这清辉月色可,一上一下安然躺着的两人,各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连将士英魂都开始变弱的时候,一直安稳躺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凌厉却陡然张开双眼。
转动脖子,往床上看去。
躺在上面的少女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进入梦乡。
望着垂落床沿的黑色发丝,凌厉竟不自觉出神。
这丫头在北方战场的这段日子,真的能如自己所愿,本分一点,不闯祸惹事吗?
满是寂静,无人开口回答,亦无人解答他心中的困惑。
凌厉已经拿定主意,只要能让唐宁这丫头安分一点,自己可以不要脸、不要形象的跟在她身边。
因此接下来的好几天,在北方战场的玄门弟子经常看见,代表门主坐镇此处的凌师兄,像只粘人的哈巴狗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唐宁身后。
“别动!”
某家酒馆之中,看到自己点的吃食已经做好端到吧台,唐宁刚站起,要过去拿,却突然被对面坐着的凌厉喝住。
神色紧张,好似如临大敌。
看到他这模样,唐宁眼皮控制不住往上翻去,给了他一个白眼后,才重新默默坐回椅子。
瞧见她安稳坐好,凌厉面上神情才变得缓和,露出笑容。
“小宁你坐着就好,端茶倒水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这种金贵娇弱的女娃娃去做呢?”
凌厉利落从椅子上站起,大步往吧台走去。
走之前还不忘开口说道:“这种琐事,就全部交给师兄我来做吧。”
他可没忘记邱鸿哲刚认识唐宁的时候,那一顿揍是怎么来的。
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无妄之灾,祸从天降。
所以还是让这丫头乖乖坐在椅子上,不要走动比较好。
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撞上,被自己强行压着老实好几天的她,岂不是要翻天?
凌厉这话一说完,人便走了,完全不管这话给旁人带来多大冲击。
“咚!”
“咚!”
好几声头磕木桌的声音响起,然后猛的一下抬起头,看向安静在椅子上坐着的唐宁。
说实话,如果就这么看着,阳光下的少女看起来却是一脸乖巧。
可无奈某人前几天出手太狠,那以弱胜强的事迹,一下传遍这片北方战场。
金贵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大伙是没有意见的。
毕竟人家唐家传人的身份摆在那,说她金贵,那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娇弱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吧?
如果这丫头真跟这个词吻合,那这样的“娇弱”,他们也想要!
看着唐宁跟凌厉两人吃完完,跟散步一样,慢悠悠从酒馆离开,酒馆里头的气氛才重新恢复正常。
“凌师兄打算这么跟唐宁师妹多久?”
方才两人吃饭期间,凌厉那鞍前马后伺候的模样,委实让在场所有玄门弟子大跌眼镜。
说实话,来北方战场那么多次,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师兄了。
可他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却还是实打实头一次见着。
“谁知道呢?”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也管不着不是?”
虽说凌厉师兄全程都在给唐宁师妹服务,但人家脸上,可是实打实笑出褶子了的!
完全看不出半点不高兴!
他们这些人感到震惊,说不准人家是好不容易,找到为唐宁师妹献殷勤的机会,乐在其中呢?
“这么说来,那凌厉师兄,是不是喜欢唐宁师妹?”
这话一出,整个酒馆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脑中不断回想这句话。
凌厉师兄喜欢唐尼师妹?
“咕嘟!”
“咕嘟!”
一连串吞咽口水的惊讶声接连响起。
目光投向已经看不见两人身影的门口,一个个脸上神情充满古怪。
“不得不说,凌厉师兄的眼光,真的挺好。”
唐宁师妹现在修为是不高,可人家怎么说也都是唐家传人。
唐家弟子,哪怕现在修为弱了先,但来日,怎么都不可能是池中物。
“凌厉师兄不只是眼光好,那胆子,也是够大的。”
那么多玄门姑娘看不上,偏偏看上这一位手狠心辣的丫头。
不得不说这胆子,确实大得可以。
想起至今还在床上躺着的裴娄,众弟子的眼睛里面顿时充满同情。
希望凌师兄不要有朝一日,落得跟裴娄一样的下场。
凌厉是拿定主意,不管唐宁做什么,都要跟紧她。
但这世上的许多事,常常与自己心中所想有所相违。
尤其他身上还背负别的责任,做事更是不可能随心所欲。
所以哪怕他此时万般不情愿,也不得不离开唐宁身旁,去处理别的要事。
“师兄别看我了,快去吧。”
见他一步三回头,仿佛被抛弃的小怨妇似的回望自己。
唐宁只能顶着旁人投来的古怪目光,强忍下一脚把人踹出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