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止这些。只不过我这会想说出来的,就这些而已。”
要不是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过灼人,自己肯定一股脑将心里骂他的话说出,满足他想听的愿望。
“怎么不全部说出来?放心,魏哥哥对你,还是很能包容的。区区几句话,不会拿你怎么办。”
与她逗趣拌嘴,两人之间的情趣,怎么可能会与较真动气。
说什么?
继续开口,跟他不羞不臊的扯着?
他这老男人不要脸,自己可还要呢。
唐宁没吭声,不搭理身后站在池边的魏允,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她的反应,让魏允情不自禁挑眉。
这反应,可跟她的一贯行事作风不符啊。
“真没什么话想说?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下次你要是想再说,搞不好魏哥哥哥我就要跟你较真了。”
自己都这么说了,宁宁这丫头应该是不会再保持沉默了吧?
“魏哥哥。”
果然。
话音刚落,熟悉的少女声便从血池中传来。
刚听到的瞬间,魏允嘴角止不住向上扬去,眼中写着期待,好奇这丫头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但过了几秒,回过神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唇角笑容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对,唐宁这次叫自己,叫的很不对劲。
仅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却仿佛说的很是吃力,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而除此之外,她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
魏允敛了笑容,一脸正色,刚要开口,便听到带着几分委屈的话音响起。
“魏哥哥,我疼的很。”
疼!
钻心刺骨的疼!
全身血肉、骨头仿佛被拆开了一般,一遍遍遭重物碾压而过,然后又重新拼凑在一起。
不用动一下,只要水波轻轻冲荡过来,唐宁便感到无边疼痛!
她多希望自己此时能够昏倒过去,这样就不用清晰经历这般难忍的疼痛。
但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撕扯她的理智,让她时刻保持清醒!
心疼在魏允眼中如烟花绽放,然后快速沾满整个眼眸。
皓白的牙齿不自觉将嘴唇咬紧,脚下一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血池边缘。
涟漪在绣着龙纹的黑靴底下荡开,行走荡起的衣袍还未落下,便被站在血池旁边等候唐宁的玺悠抓住了。
“咕咕咕?”
玺悠看向他的眼神很是严肃,发出叫声的语气也是罕见的正经。
你想干什么?
“咕咕咕!”
是你自己说的,血池中央血气最重,转化出来的资质是最好的!
“咕咕咕!”
别忘了你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踏入血池的步子定住了,魏允低下头,看向在自己脚边不住叫唤的鬼貂,此时心中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我知道。”
话是他说的没错。
但在听见唐宁那带着颤抖、带着委屈的声音的刹那,所有坚持顷刻间土崩瓦解。
什么对她最好,什么资质最优,这一刻,这些东西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其实,宁宁并不需要经历这些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不是吗?有我在,又岂会让人将她欺负了去?”
自己能一直将她护在身后,一直为她遮风挡雨。
即使如此,她又何需经历这些呢?
尸煞之气飘出,将拽住自己衣摆的玺悠的爪子震开。
定住的身子动了起来,他要把进入血池的唐宁拉起来。
就算要完成身体化僵,也不一定要到血池中央,在血池边缘也是可以的。
“魏允。”
身后魏允振振有词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传入唐宁耳中。
让她感到暖心的同时,却也让她感到几分无奈。
因为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面上早已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雪。
但那双澄澈的眼眸里的坚定,却异常耀眼夺目。
“你若是真得想为我好,应该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懂他对自己的心疼,知道他不舍得自己去承受这般难忍的痛苦。
但自己更希望他能坚定内心,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回头看向魏允,唇边如烟火绚烂的笑容晃得他心生波澜。
“魏哥哥就老实待在边上吧,这点痛,你家宁宁妹妹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一句话,别的字眼都被魏允自动忽略,唯独“你家的”这三个字,被他记得牢牢的。
紧抿的嘴角弧度不自觉松软,慢慢向上扬起。
“你可不就是我家的嘛。”
不管唐老爷子跟刑老祖同不同意,眼前的少女,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瞧见他把脚收回去,唐宁心里才松一口气,才安心转身,继续往血池中央走去。
要是没把魏允劝回去,他若是执意将自己从血池中提领出来,自己拿他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毕竟两人悬殊的修为差距摆在这,除非他心甘情愿,不然怎么做都是没用的。
这一次,石室之中再没任何多余声音响起,亦没任何动静产生,唯一存在的,便是唐宁行走血池所发出的水波声。
疼痛,让唐宁每一步迈出的步子都极小,但她的每一步,却都异常坚定!
就像她想变强的心,谁也不能阻拦!
距离血池中央越近,她迈出的步子越小,前进的速度也越慢。
魏允瞧在眼中,心中滋味却很是不好受。
若是可以,他宁愿这番疼痛由自己来承受。
唐宁终于来到血池中央,疼痛,也在这一瞬间到达顶点。
尸煞之气在体内流动,池中浓郁纯净的血气受到吸引,从毛孔疯狂钻入,将她的血肉之躯一点点往僵尸方向改造。
痛!
除了疼痛,唐宁再无任何感觉,脑中也再无任何想法。
每每当她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要昏倒过去的时候,剧痛又猛然传来,将她从昏迷的边缘拽出,让她恢复清醒!
神经在两个极端之间来来回回拉扯。
哪怕她心志坚定,亦难以承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轰!”
浓郁纯净的血气不断涌入身体,肌肤下的血肉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终于一点点、一寸寸炸裂,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