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大晚上的,你怎么突然想出来吃宵夜?”
十一月的京都已经入冬了,林浩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脖子拼命往里缩,看了眼身后拿自己挡风的唐小宁,不懂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就是一条懒虫,晚上从来都是能叫外卖绝不出门的。
这会半夜十一点出门也就算了,还让他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城郊居民区,怎么看都像是在谋划什么。
“我听说这边有一摊只在晚上开的云吞很好吃,所以想过来尝尝。”
骗人!
林浩心中立马蹦出这个词,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再好吃的云吞都不可能让你在冬日寒风萧瑟的夜里出门。
按照她的尿性,叫自己去买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断不会叫他一起出门去吃。
“你那是什么眼神!”
注意到这小子的眼神,唐宁马上瞪了回去:“两天没收拾你,飘了是不是?”
反正他穿着羽绒服,踹一脚应该没事。
“走快点,早点找到云吞摊,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
迎面吹来一股冷风吹衣领钻进里面,唐宁抖了抖身子,催促林浩快点走。
在冬天晚上出门果然是一件艰难的事,要不是严叔的话,她才不会出来吹这冷风。
“我这不是努力在找吗!”
至于唐宁说的云吞摊,这是让林浩更加无语的事。
完全没弄清楚那小摊开在哪里就过来,这不是为难他们自己吗?
看着身边不停与同伴拌嘴的姑娘,魏允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以前总不理解为什么父亲可以一直听娘亲叨叨,从不觉得聒噪、烦闷。现在他明白了,只要开口的人是她,无论说的什么、说多久,自己都不会觉得烦。
眼角余光注意到旁边巷子透出浅浅灯光,搂住唐宁的肩膀:“这边。”
带着她往灯光较亮的巷子里走去。
“等等我。”
看他们两人大步向前,完全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林浩赶紧小跑步跟了上去。
说是云吞摊,但摊子实际却是不小的,不仅有挡风的布帘子,里头还点着炭火给人暖身。
才刚走进去,暖意顿时就从脚底往上涌,冻白的脸颊一会就变得红润起来。
唐宁对着正在煮云吞的大叔喊了一声:“三分大碗云吞!”
“好嘞!三分大碗的云吞~”
忙着的大叔抬头看了一眼刚进来的三人,咧开嘴笑道:“空的位置随便坐。”
挑了张角落的桌子,三人直接走了过去。
“小宁,你还没告诉我今晚出来是干嘛的呢?”
一口汤水下肚,林浩只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看到对面吃东西的唐宁抬眼看了看自己,嘴一撇:“别拿出来吃云吞这话敷衍我,我不信。”
谁大冬天晚上出来,开车来回两个多小时只为了吃碗云吞?这种傻事没人会做。
“真的想知道?”
虽然这会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但因为附近有个工厂的缘故,下夜班后来这云吞摊吃东西的人还真不少。
唐宁边吃着东西,一边留意着进进出出的人。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动作,林浩扭过头,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说吧,大半夜你大老远折腾跑到这来,总不会是来找鬼的吧?”
“哐~”
陶瓷勺子撞到碗壁,发出的一声轻响。
话已出口,林浩吃东西的动作定住了,僵硬的抬起脑袋望向唐宁,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手一抖,勺子一歪,里面的云吞重新回到碗中。
看了眼周围,小声问道:“不会是真的来找鬼的吧?”
“嗯。”
碗里的云吞被唐宁吃了大半,肚子也填了七八分饱,索性放下汤勺,专心观察进来的人。
“是和严叔找你的事有关吗?”
白天在玄门总部唐宁刚和严叔聊过,晚上她就跑到京都工业郊区这边来。
要说这两者没有一点关系,林浩都说服不了自己。
“有关系。”
林浩既然是唐家的弟子,是玄门中人,有些事以后是一定会参与进来的。所以此刻他问起,唐宁也不会遮遮掩掩,隐瞒什么。
“严叔找我说了幸家的事。幸家在道门里面很特别,这你知道吧?别的家族不是以符文、术法著强,就是擅长对付某一类鬼物、精怪。但幸家不同,幸家以驭鬼立族。”
简单地说,幸家擅长的不是别的,而是驭鬼。
“寻常玄门弟子是不能够饲养鬼魂的,唯独幸家弟子不一样,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养鬼魂而不会落人口舌。”
对于幸家驭鬼一事,以前还有人质疑、反对,可接连几次玄门灾难中,幸家靠着驭使的鬼魂多次扭转战局之后,这些声音就消失了。
时间已久,对他们驭鬼一事慢慢就成了一种默认。
“我不知道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对不对,但据我所知,玄门默认幸家驭鬼已经有一两百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发现问题,为什么最近才察觉到不对?”
别说严叔特别聪明,发现以前玄门前辈没发现的问题,搞得以往的前辈们都是傻子似的。
这说法林浩自己都不信,更别说比他精明的唐宁会相信了。
“不是最近才发现不对,玄门总部那边其实一直都有所警觉,只是找不到线索,无从下手。”
门口的帘子被人掀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打在唐宁微微发热的脸上,瞬间让她整个人精神了起来。
“手上没有线索、确切证据,总部那边自然不会有所动作。不过总部的沉默好像让幸家弟子有些忘乎所以,以往在暗地小心翼翼做的举动变得大了起来。”
严叔的意思,是幸家弟子在玄门的沉默中慢慢变得自大,行事逐渐变得无所顾忌,才让他们找到蛛丝马迹。
但唐宁却不认同他的这个说法。
短短三四百年的时间,幸家就成为道门中数得上名号家族,并且发展的势头一年比一年好。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幸家如今当家的族长不会是无脑之人。
把家族发展得那么好的族长,怎么可能允许家族弟子行事出现纰漏这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