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手腕上沁出,疼痛是必然的。
但面对近在身前的唐宁,幸书艺不敢发出任何一声痛呼,强撑着露出笑容。
“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功德还在你身上,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看,我是不是可先......”
“先什么?”
唐宁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好似相识多年的好友,回以敦厚的笑容。
看似纯然无害的老实人,实则缠在幸书艺手腕上的银色丝线却没有被收回。
“是不是觉得良心不安,打算先给我道个歉?”
“呵呵~”
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是随意,幸书艺觉得随便一抖就能轻易将其甩掉,但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不知道随意一动会引发什么后果,要是唐宁他们将这视做危险信号,开始对自己下手,后果只怕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住的。
道歉而已,嘴皮子一张一合就能完成。
要是这样能够平息唐宁心中的火气,就是说上十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幸书艺没有任何迟疑,也没任何心理负担,张口:“不好意思,刚刚做了不前恰当的动作,让你感到不适。”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把将打劫未遂说成不恰当、容易让人造成误会的举动。
巧妙地转换说辞,让听着的唐宁禁不住笑出声来:“你确定是不恰当的动作吗?”
平时都是她糊弄林浩,没想到有朝一日轮到自己头上。
糊弄的人要是相熟的朋友,她笑呵呵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但眼下,显然一切不如自己所想。
唐宁的问话让幸书艺的笑容成功从脸上消失。
身前是静默凝望自己的鬼蛇女,脖子能够清晰感受到林蝶呼出的气息。
哪怕心中忐忑不安,幸书艺还是努力维持镇定,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真的只是不恰当的举动,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功德还在唐宁身上,并没有被拿走。只要死咬住这个说辞,她应该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没有别的意思?”
唐宁低头发出闷笑声。
幸书艺是不是没弄清楚现在的情势?“不恰当的举动”这个说法可不是她说了就算的。
“林蝶,刚刚这个大姐姐说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要是她记性不好,不记得先前发生过事,唐宁不介意做次好人,帮她好好回忆回忆。
“记得!毕竟这位大姐姐当时可是很威风的,想马上忘记还是有些难度的。”
听到唐宁询问自己,林蝶板着小脸立马松了下来。
“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当时可是说要拿姐姐积攒下来的功德。并且在姐姐出声劝阻之后,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恰当的举动。”
林蝶悬空飞起,突然凑到幸书艺的面前,将她吓了一跳。
看到她的小动作,林蝶心中不住发出冷。有贼心没贼胆,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当时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蓄谋已久,和你现在说的很不一样哦。”
幸书艺看着身旁一唱一和的两人,瞬间领悟唐宁的意思,她是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自己离开的。
知晓对方的意图,再摆出笑容已然没有意义。
清楚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之后,幸书艺慌乱的心反而镇定下来了:“那你想怎么样?”
“听听,这话问得多简单。”
她表情镇定,说话理直气壮。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唐宁只怕要误会对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合着被打劫的不是你,所以心情格外轻松平和?”
“我说了,先前只是不恰当的......”
“行了!”
唐宁眉头皱起,将她的话打断:“这种话说个一两次就差不多了,再说,就是把人当傻子了。”
胳膊一抬,银色丝线连带着将她的手臂抬起。
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血液已经滑到幸书艺的手背上。
鲜红与洁白交织在一起,产生另类的美感。
“你把这只手留下,今晚的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自己那般“好心”劝说之后,仍要执意出手。
没有成功得手之后,就想安然脱身而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算有,唐宁也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怎么让人铭记呢?
在幸书艺的耳中,唐宁这话是不带任何玩笑意味的。
目光一缩,清楚她是真的想要断了自己这只手。
“不可能!”
拒绝立马从幸书艺的口中说出。
对玄门中人而言,掐指捏诀必不可少。
真要断掉一只手,可不是实力大减那么简单。
毕竟许多法诀需要双手才能做到,单手根本完成不了。
唐宁断掉她的一只手,和废掉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幸书艺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换另一个条件。”
“谁跟你讲条件?这是代价。”
唐宁收起脸上的憨笑,整个人恍若一柄出鞘的利箭,目光冰冷,一字一顿将话说出:“你想要出手夺我功德的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五指猛然一收,紧接着凄厉的喊叫立即从幸书艺的口中发出。
银色丝线已然深陷肉中,红色鲜血加速流出,掉落地面,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幸书艺知道这银色丝线堪比利刃,为了阻止唐宁继续收紧,立马用另一只手抓住悬在空中的丝线。
握住的刹那,疼痛立马传来,心里头清楚这是丝线已将手掌割开。
即使如此,幸书艺仍是不敢松手。
转眼看向唐宁,眼眸满是不善:“唐宁,你可得弄清楚,青妍是受伤了没错,可我却是毫发无损的。”
这就意味着她在动手之前得明白一件事,自己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人!
“毫发无损又怎么样?”
唐宁说出这话,当然不是吓唬她的。
“一个人,难道你想对上鬼貂、鬼蛇女、阴蛇吗?”
同时对上这三位,别说幸书艺,就是唐宁体内灵力充沛,也都没有任何把握。
“我只想全须全尾的离开。”
幸书艺心里头很清楚,要战胜眼前这三位,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还是奉劝劝你让开,免得闹到最后谁也讨不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