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伊碧色的竖瞳中满是鄙夷。
老爷子说的对,你这只傻貂就是太跳脱,心性不定、做事不稳,这么显而易见的事都要找自己确认。
赤红的蛇信一吐。
所以,坏肚子的傻貂,快点羞愧的离开主人身边吧!
“咕咕咕!”
澜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动静,玺悠却能从它的眼神中将所有意思解读出来。
看着如此大胆挑衅自己的呆蛇,忍不住,伸出小爪子对它叫嚷了起来!
不过在叫唤的时候,它仍旧没有忘记抓一下唐宁的耳朵,提醒她,鬼煞尚未消灭。
唐宁没有阻止玺悠地叫嚷,仿佛没有得到它的提示一般,开始慢步往前走去。
踩在铜钱上,步子移动,按顺序摆放的铜钱也跟着移动,仿佛毫无规律。
玺悠嘴里仍旧发出咕咕的叫声,看着竖瞳闭上的某条呆蛇,更觉生气!
“来了!”
一直在后面观察着的林蝶看到空荡地面有了变化。
如同喷射的烟火,黑色阴气从地面上喷出,没一会,便化为人形模样。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牵着手,站在唐宁的前方。
魂体颜色与先前比起来,淡了大半不止,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透明之感,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随之消散。
两个小男孩淡红的眸子噙着怒火,看着唐宁,红芒一闪,嘴巴一张。
“呜哇哇~”
“呜~呜~”
相似的音色,不同的声调交织在一起。
唐宁只觉得似有万鬼在自己耳边哀嚎,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耳朵。
然而那声音似是在脑海中发出的一般,根本无法阻止!
眼前景色虽未发生变化,周边却凭空出无数恶鬼,张牙舞爪,冲着唐宁而来。
就在要接触到她的瞬间,地下摆放着的铜钱发出一道道蓝色的光芒,朝着两个小男孩身上捆去!
吃过一次这铜钱的亏,没有符墙阻拦,小男孩怎么可能呆呆站着不动。
两人手抓着手,就要朝旁边退去。
不料最外围铜钱上的蓝光向上延展,交织成一个牢笼,将他们困在其中。
墨色的玉笛凭空往前一伸,唐宁似乎听到了冰面碎裂的声音,眼前的恶鬼一下消失的无影无终。
看着笼中不住用身体撞击光线的小男孩,凝肃的脸颊浮上一抹笑意:“小弟弟,你不知道什么叫变化万千吗?”
铜钱虽然用起来不如符纸简便,布置也需要时间,但只要身上灵力没有耗尽,就可以再次激发使用。
更为实用的一点,是只要改变铜钱的位置,便能变攻为守,灵活硬敌。
两个小男孩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仍旧持续着相同的动作,撞向蓝色的牢笼光条。
“啪!”
瞥见其中一枚铜钱上发出的蓝色光条染上一抹黑,虽细如发丝,唐宁却立马知道他们的打算。
没有不会发黄的白,没有不能被污染、侵蚀的灵力。
这双生鬼煞摆明了就是要将铜钱上灵光用阴气侵蚀掉!
看向那枚铜钱,仔细打量,便能看到黄铜色的表面上出现了一条黑丝,像是被锈蚀了一般。
唐宁不可能放任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蛇骨长鞭挥起,落在其中一个小男孩的身上,瞬间将其从边缘击退。
愤怒的低吼从这两个小男孩的喉咙里发出,像是遇到危险的野兽。
长鞭再次挥来之时,没再躲避,其中一个反手将其握住,抓的死紧,让唐宁无法收回。
唐宁不仅无法收回长鞭,整个人连带着被往前移了一小步。
眼见她的举动受到限制,另一个小男孩看着那染上黑线的蓝光,继续撞去!
这个牢笼,只要破坏其中一根,剩下的就会立马消失。
铜钱就是一个完整的符文困鬼阵法,若是其中一个放错位置或者坏掉,那整个阵法都会失去效用,无法继续运行!
眼见蓝光上的黑线继续壮大,唐宁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看了后面的林蝶一眼,随即否定的摇了摇头。
她不行。
此时铜钱是一个困鬼锁魂阵,林蝶是鬼魂,进去便会受到压制,根本无法制住实力在她之上的双生鬼煞。
眼角余光瞥向捂着肚子不做声的玺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所以,快到里面去,别放任那鬼煞继续用阴气侵蚀铜钱上的蓝色灵线。
“咕咕咕!”
玺悠将自己受伤的小肚子挺出来,一脸理直气壮。
我受伤了,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使唤我做苦力活?
“咕咕咕!”
再说了,你养我最多四五百日,可没有千日那么久,不要胡说!
唐宁看着那只有浅浅一道伤口的圆鼓鼓肚皮,眼睛直抽抽,这小东西,又拿着鸡毛当令箭,想偷懒。
要不是澜伊的本体真身太大,很有可能会撑坏灵光牢笼,自己也不会让这“负伤”的小家伙进去。
“快点,等解决完再耍嘴皮子也不迟,你看那灵光,快支持不住了。”
玺悠转头看过去,先前只有头发丝大小的黑线已经快有半个筷子粗细。
眼珠子一眨,没再吭声,直接跳入灵光牢笼里面。
因为玺悠的加入,用阴气侵蚀牢笼的小男孩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与它交起手来。
双腿微微打开,腰部下沉,胳膊一动,将蛇骨长鞭在自己手臂上缠了一圈。
“小孩子是不能玩危险物品的。”
两指并拢,压在鞭上,三昧真火瞬间燃起,沿着鞭身往前袭去。
克制鬼物的火焰让小男孩立马把手松开,重新拿回长鞭的唐宁对着他笑了声:“这才乖嘛。”
话才说完,笑容便从脸上消失殆尽。
双目凝于灵光牢笼中双生鬼煞身上,两手结印放在胸前,其声震震,恍若晨钟:“阴阳有道,乾坤借法,火龙!”
尺长的火龙从她身前生出,钻入笼内,迎风而张。
眨眼的功夫,几乎已将牢笼覆盖大半。
燃烧的火焰从玺悠身边擦过,一股毛发被烧焦的气味传来。
看着秃了一块的身体,玺悠的小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和路边的癞皮狗,还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