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想冲过去,看看自己的队员还有没有救,却被唐宁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
“干什么?”
她此时的脸上是少见的厉色:“进洞之前我是不是说过,除了跟着,不许乱动!”
“我,我只是想过去看看,她还有没有......”
“没有。”
唐宁直接打断她的话,连带着将她心中的希望一同打破:“她身上,已经没有一点生气。”
不仅如此,在那名死去的红衣女子身上,还残留着怨气,显然不是正常死亡。
更确切的说,怨气不止是残留在女子身上那么简单。
在唐宁几名玄门弟子眼中,她仿如储纳怨气的容器,一缕缕怨气从她体内冒出,在光外剧烈翻动,想要突破油灯的结界侵袭众人。
那怨气如同恍如跗骨之蛆,肉眼看见光线所照的范围在缩小。
若是方才让恬恬出去,接触到怨气,谁也不敢保证她还能不能安全回来。
听到她的话,颜媛和恬恬脸上都出现了难过的神情。
发生意外这种事,她们都只是听队伍中的前辈说过或是听导师们提及过,真的发生自己身上还是头一次,悲伤一下在心中渲染开。
“快走,离开这里。”
怨气仍源源不断的从女子身上冒出,唐宁不知道她死前经历了什么,身上的怨气竟能浓郁到这般地步。
眼看光照越来越小,连扔好几张符纸到怨气之中,将其逼退。
如同被激怒的八爪鱼,怨气发疯似的翻滚舞动。
哪怕是队伍中的普通人都能清楚看到,空气中不时有如墨的怨气闪过,转瞬即逝。
见到这恐怖的景象,颜媛与恬恬立马熄了给队友敛尸的念头,咬着牙,跟紧唐宁快速往前走去。
他们走过之后,黑暗中红衣女子的头慢慢的转动,望着他们越往里走的背影,唇边的笑容越深。
空中弥漫的怨气全部回笼到她体内的瞬间,笑容消失。
若是有人在此,定能清晰看到通道的石壁上,怨气如壁虎般向前快速移动。
疾走着的众人发现唐宁突然停下脚步,没有任何提示,让跟在后面的颜媛没刹住,撞了一下。
赵子晨看她神色不对,不断往回看:“怎么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
唐宁眉头紧皱着,刚刚她心跳莫名的加快,像是暗中有谁在观察他们。
听到她这话,穆晴的脸上出现惶恐之色。
先前山壁之上的女鬼就是不知不觉混入他们一行人之中,突然发难,让她差点丢了性命。
这样的事,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要不,咱们报一次数?”
“报什么数?”
耳朵被玺悠扯了一下,看到它朝自己点头,唐宁知道先前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要真有东西混进队伍中,这油灯,哪里还燃得这么稳。”
放在身侧的手往腿上一拍,颜媛瞳孔一缩,没说话,只是跟得更紧了一些。
“叮~”
金属的撞击声越来越清晰,声音越来越大,也意味着他们离危险越来越近。
通道尽头,似乎是开阔的山洞。
声音,正是从这洞内的半空中传来。
这种洞内,打造之人一般都会留有照明灯具。
让众人拿着油灯在通道中等候,唐宁和赵子晨沿着洞壁寻找。
指上燃着三昧真火,目之所及,一具干尸出现她的视野里。
穿着粗布麻衣的死者双手被反扭捆在石柱上,胸口、脚踝也都用拇指粗细的麻绳固定着,干枯的面颊、披散的头发,无法分辨他是男是女。
他的头上,顶着一个托盘,在边缘的地方有一个黑黑的,似是被火烧过的布块。
燃着三昧真火的手凑过去,那黑色的布块不是别的,而是灯引!
三昧真火将灯引点燃,亮起的,却是幽绿的火焰,仿如坟上的鬼火。
唐宁与赵子晨将所有干尸顶上的油灯点燃,光亮驱散黑暗,没有让众人感到心安踏实,望着铺上绿光的石洞,反而让他们不敢往前迈进。
洞内的干尸有八具,每一具都被捆在石柱上,面颊上是狰狞的表情。
哪怕已经干枯只剩一层皮囊,但死前的绝望还是清晰的传达给了众人。
颜媛跟着导师也下过一两次墓,知道古人有殉葬的习惯,可这般骇人的,还是头一次见:“这,这些是什么?”
恐惧,让她牙齿不住打颤,话都说不顺畅。
“活人天灯。”
与在魏允墓中碰到过的尸油灯不同,眼前洞中的活人天灯更为粗暴一些。
玄门术士根据面相以及生辰八字挑选长寿之人,在其身上雕刻锁魂符文,再曝于烈日之下,直到体内水分慢慢耗尽。
犹剩最后一口气时,用铁锥从头顶钻开一个洞,放入灯引。
那些人头上顶着的灯盘同样雕刻符文,让死者魂魄不能离开肉身。
“这灯燃烧不用灯油,烧的,是人的三魂七魄。”
灯引一旦点燃,意味着制成天灯之人的鬼魂处于被烈火灼烧的状态。
如果唐宁将灯熄灭,把灯盘拿走,那鬼魂也没办法再入地府转世投胎,唯一的下场就是魂飞魄散。
成为照明的灯火,是他们成为天灯后仅剩的价值。
唐宁的手放在燃烧的火焰上,没有感受到一丝热度,像是将手放于冰雪之中,极为寒冷。
“叮~”
撞击声再次传来,抬头看去,巨大的铜钟正悬挂在半空中。
岁月的侵蚀让铜钟的表面斑驳不堪,中间悬挂着东西不时撞在钟壁上,发出一声声声响。
“那中间串挂着的,像不像两个蜷缩起来的孩子?”
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想,恬恬甚至大着胆子往旁边走了段距离,就是想看清铜钟挂坠的正面。
看清的刹那,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恬恬!你怎么了?”
颜媛以为她被什么鬼怪袭击,连忙冲过去。
“被吓到了?”
唐宁慢悠悠走到她的旁边,抬头望上看,两张稚嫩的脸庞映入眼帘。
“不是像,那挂坠上的确实是两个孩子,年纪不多不少,刚好只有九岁,而且是一男一女,契合一阴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