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蛇女与普通的鬼魂不同,她们是邪道士从母体就开始精心培育的。
找到八字属水的女子,从她怀孕开始,每日砍杀一条活蛇,用其鲜血兑上其他阴邪之物,再在其肚子上勾勒出招魂的符文。
将已经逝去的蛇魂召回,置于孕妇的体内,让胎儿的魂魄与蛇魂相融。
而且孕妇腹中的胎儿必须是女孩,因为女孩属阴,才能容纳蛇魂;若是男孩,这么一番动作下来,必然会小产,后续的步骤也就不用继续。
同时为了供养体内的蛇魂,母体需要整日待在阴气浓郁的地方。
不然腹中蛇魂阴力不支,魂体消散,体内已与蛇魂部分融合的胎儿也会受到影响。
三魂七魄会被蛇魂带走其中一部分,就算能够顺利降生,也会变成痴呆儿。
寻常胎儿诞生洗三用的要么是清水,要么是草药熬出来的药汤,鬼蛇女的洗三却极其特殊,用的是蛇血。
若真的是鬼蛇女,在婴儿泡入蛇血中的那一刻,盆中便会出现群蛇游动的画面。
那些蛇,正是融于婴儿身体里的蛇魂。
一系列看似简单重复步骤,其实每一步都容不得出现丝毫的差错。
而且培养鬼蛇女的活蛇,每一条都必须是十年以上的大蛇,不然蛇魂脆弱,根本无法承受融合带来的伤害。
从怀孕第一天到降生那一日,每一天都必须要用蛇的鲜血画符,若是少一日,鬼蛇女便无法培育出来。
邪道士当然无法知道哪一日准确怀孕,秉着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过放过一个的精神。
所以从她受孕那日开始,便会进行上述步骤,其间浪费了多少活蛇不得而知。
鬼蛇女活着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死后才能知晓她的厉害。
以为与自己交锋的只是一只鬼魂,其实却是几百只蛇魂。
不过就算培养出鬼蛇女,也不会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杀人取魂。等到她年满十六那日,将其放入蛇坑之中,被群蛇啃咬致死。
这样取出来的鬼魂驾驭蛇魂的能力才是最强,可眼前这一位,有没有六岁都不好说。
许老头不敢对林蝶怎么样,只能愤愤的看向唐宁,算她运气好,居然被林蝶这古怪的丫头庇护。
阴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往林中疾驰而去,只要她还没出去,自己就一定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唐宁没有将许老头最后的眼神放在心上,当日自己能收拾他,今日当然也不例外。
手中的墨笛紧握,肩上玺悠毛发直竖,戒备的看着身旁的林蝶:“鬼蛇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林蝶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冷漠与抗拒,眉眼弯弯,就要过来拉着她的手:“因为被抛尸在这里了啊。”
说起自己被抛尸在这里如同陈述今天的天气一样,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动,曾经的死亡对她而言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鬼蛇女活着的时候与常人并无太大差别,除了格外聪慧一些,因为体内蛇魂的原因,体质比一般人都要弱。
看到她眼里的疑惑未曾散去,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这有什么好疑惑地,被土匪杀了,不就在这了?”
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林蝶轻快的笑了起来:“说起来,那个丑道士真好玩,以为找了个聚阴地让我养蛇魂,不想那些土匪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夜里摸到了聚阴地旁,一刀就把我们解决了。”
她的话,在唐宁心中掀起了波澜。
林蝶的说辞,与三奶奶说的全然不同。
在三奶奶口中,道士是游历到此,偶然发现聚阴地的存在,提醒众山匪,让他们莫要再往聚阴地抛尸。
而从林蝶的话语里,那道士却是特意寻到此处,想要用聚阴地来养蛇魂。
“杀了就杀了吧,反正我迟早都是要死的。不过那个丑道士被砍的时候哇哇大叫,眼泪鼻涕一起流,看起来更丑了。”
欢快的笑声在林中回荡,生死在她的口中,恍如日间闲谈。
“那个道士的鬼魂呢?”
“被我吓得跑去地府投胎了啊。”林蝶伸手触摸着她腕上的澜伊:“变成鬼还想操控我,还真是看不懂现实。”
许是因为她身上的蛇魂,澜伊对林蝶没有任何敌意,拿着小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反而透出几分亲近的意味。
“咕咕咕!”
叛徒!
玺悠看到它的举动,立马扯着唐宁的耳朵叫了起来。
快看!你要扣它口粮给我!我绝对不会对陌生鬼示好的!
“你给我老实一点。”
它在自己耳边不住叫唤,唐宁觉得整个脑袋嗡嗡的作响。
“咔哒!”
脚下好像踩断了什么东西,这声音与一路走来踩断木头的声音似乎不一样。
低头一看,枯叶铺盖,无法看清是什么东西。
用木棍将叶子扒拉开,一根断成两半的骨头暴露出来。
唐宁眉头微微皱起,刚想把周围的叶子弄开。
只见一阵阴风吹过,破败的树叶齐齐飞到天上,旋转着,如同一只只黑色的蝴蝶。
林蝶看了她一眼,露出乖巧的笑容,没有说话。
树叶下是一具完整的骸骨,由于年代久远,骨头已经变成了暗青色,两个空荡荡的眼眶中钻出了一条粗壮的蜈蚣,触角微微晃动,往腐叶中爬去。
骷髅上半身的胸骨几乎碎裂,一小块一小块的,昭示着他生前曾遭受过剧烈的撞击。
愈发冰冷的温度、浓郁的阴气再加上这具尸体,无一不在说明聚阴地,就在前方。
“大姐姐快走吧,冯大哥和花姐姐的婚礼要开始了。”
林蝶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此时的山间已经没有一丝光线,唐宁摸出油灯,想点燃照明。
前方,隐隐传来了乐器声,那似乎是......唢呐声?
林蝶听见声音,面上一喜,不等她将油灯点燃,拉着唐宁往阴气铸成的屏障里跑去。
回望着那如墨布围成的屏障,唐宁对林蝶的实力更为忌惮。
如果是她孤身一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穿过来。
来不及思考更多,唢呐声、喇叭声、鼓声,以及眼前通红的一片,将她的心神牢牢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