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人在身后架着他一样,被抬了起来,只剩下脚尖着地,在铺满灰尘的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印子。
不对,不是像,他根本就是被拖着往后移去,只不过不是人,而是——怨灵!
几个高大的怨灵就站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腿、手,把人一点点拖向木桩。
唐宁和这名队员也算是认识的了,想都没想就直接出手,红线从手中射出缠在他两侧的怨灵身上。
平日里无往不利的红线这一次却滑铁卢了。
怨灵被红线缚住,动作的确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不过仅仅是一息左右的时间,浓郁暴涨的怨气一下就将红线崩断。
他——再次开始被往后拽去。
唐宁冲过去,手中夹着的符纸才扔出就被袭来的阴气击落,落不到怨灵的身上。
玺悠也没闲着,以为在这样的环境中它本该是如鱼得水的,但它似乎忘了一个道理: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现在——是存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千百怨灵。
不过一会,玺悠的动作和最初比起来已经慢了许多,已经顾不得收集怨灵身上的阴气了,只想快点将它们解决掉。
毛茸茸的脸蛋和平日可爱的模样截然不同,小眼睛里透露着冷色,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狞着一张脸,冲着怨灵们“嘶嘶”的叫唤。
唐宁手指翻飞,红线不住在空中来回穿插,好不容易将挡在身前的怨灵驱赶开走到周盛国旁边:“走!”
先把人带回铜钱阵里面再说。
周盛国跟着跑了一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我的队员在后面,先去救他!”
他的动作太快,唐宁来不及出声阻拦人已经转身回头,眼看着他要往怨灵堆里扎去,连忙伸手抓住:“不要命了吗?先回去!”
身上运转的灵气阻塞,没来得及覆在手上,伸出去的手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怨灵们对这个朝自己出手的人本就记恨,现在抓到机会,出手毫不留情。
唐宁总算是把周盛国拉回了安全范围之中,但她的左手也被抓开了一道口子,血肉向两侧翻开,鲜血不住滑落,“滴答”一声,从指间落下。
“小宁,我......”周盛国想不到自己的冲动会让人受伤,队友的状况让他一时间丧失了冷静,忘了这里是危险重重的古墓。
唐宁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从包里拿出绷带赶紧做紧急处理。
就在她出去把周盛国拉回来的时候,那名队员已经被拖到了木桩旁边。
身体先是飘离地面,一点点的向上飘去,在这期间,他脸上表情变得木然,眼中是一片死寂,口中——也不再发出呼救声。
紧接着手脚被张开,整个人在空中呈大字型,然后,一点点的慢慢落下。
尖锐的木桩顶端穿进他的身体中,鲜血从身体中冒出,顺着木桩滑落,甚至骨头被撑裂的声音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光看着就觉得很疼,可那名队员却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仿佛只是手指被扎破了一个口子,不挣扎也不喊叫,嘴里只是发出呻吟声。
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眼中都没有任何波动。
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涌出,让周围的空气很快就染上了血液专有的腥甜气息。
很快,木桩下就汇聚了一滩血液,而这些血像从江河涌入小溪一般,开始向四面八方流去。
其中一条,就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唐宁才用纱布把手包好,看到这个情景,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这里不能继续待了,等会冲过去,大家手上要是有什么保命的东西就不要吝啬了。”
大家也不是傻的,这种时候要是还抱着东西不舍得用,恐怕只能带到地府了。
李立文见大伙手上纷纷拿上东西,神色大慌,他们几个什么也没有:“我们呢?我们怎么办?”
李老板请来的道士听到他的话,看了一眼,把头扭开了。
他们的确是为了钱才进来的,不过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谁还有闲工夫顾得上他?
没了命,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李立文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气得直喘气,周队长可是跟他说了,他们几个,就是自己父亲请来救自己的:“我爸不是让你们来保护我的吗?你们就是这么保护的?而且......你们不想要钱了吗?要是我出了事,我爸肯定不会把剩下的钱给你们!”
穆晴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纠结,握着罗盘的手松了一下,李立文说的有理,要是他出了事,就算自己出去了也拿不到剩下的尾金。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和钱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手——重新把罗盘握得死紧,扫过李立文的眼神带着怜悯,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乱跑到这墓穴里来。
胖子听了这话不高兴了:“你爸是请我们来保护你没错,可是不代表我们要把命搭进去吧?”
现在这个情形,能不能安全出去还是两说。
胖子不是正统道门出身,因为兴趣爱好,年轻时开始就不断的买相关书籍研究。
当然他也有去别的道门找师傅请教过,折腾二十多年,也不过略通皮毛。平日里大麻烦摆平不了,这看看卦、赶赶小鬼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接李老板的任务实在是赏金太诱人,两千万,常人拼死拼活大半辈子都不一定赚到这么多。
他没想到墓穴会这么凶险,当时要是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别说两千万了,就算是番上几番也不会接。
胖子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把穆晴和道姑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李立文几人手直发抖,不知道是被他们气得还是被怨灵吓的,毕竟在这么个环境中,就算不用牛眼泪也能将怨灵看的清清楚楚。
“行了,闹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吵吵!”
唐宁看了那三人一眼,拿了人家定金还把话说的那么气壮,这么厚颜无耻的平日里实在是不多见。
从包里拿了一打画好的符纸,大约是七八十张,匀了三份递过去:“拿着,要是那些东西靠近就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