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手劲这么大?”他同伴垂着头把他扯到了身边,让他和自己看到同样的事情,和对面的南风对上眼神,手下也反应过来,两个人恭恭敬敬给南风行礼。
南风其实刚才就来了,听完他俩讲话才站出来的,冲着两人挥了挥手,“行了,别在这里乱说话了,赶紧干活去。”
“是,大人。”
两人赶紧跑开,生怕被罚。
他无奈摇了摇头,目光放在院子里的房间上,敛下眼眸,随后去做自己的事情。
徐昭雨还在处理放在桌上的医药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刚拿起干净的帕子,正准备给让他把衣服拉下来,为他清理一下伤口。
手却被贺君晏一把抓住,温热带着老茧的手指还在她的掌心摩挲了几下,她的心也跟着他的动作蜷缩了一下,变得痒痒的。
脸颊微热,她在想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贺君晏处理伤口,这人真是的,已经那么疼了,还在这里耽误时间。
抽回自己的手,她疑惑看了过去,对上了男人含水柔情的眼眸。
“小雨,你能原谅我了吗?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可我不想好不容易与你重逢,却不能好好和你说上几句话。”
徐昭雨也有些愧疚,她确实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既想要好好和贺君晏聊一聊,可每次聊到他为什么要离开,他开始打马虎眼的时候,她就会很生气。
得不到答案,就像一根刺,永远梗在她的心中一样。
只要这根刺还在,他们两个人就永远不可能好好说话,只能这么别扭下去。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等一下。
现在抓着她手腕的这只手,明明如此有力,哪里有一点像受伤的样子?还胳膊就快保不住了,她看这个胳膊,现在出去拎几桶大缸子都还行。
刚刚还温情的氛围,一下子就破灭了。
徐昭雨心里的火腾一下就升了起来,目光深沉,盯着乖巧坐着的男人,“你骗我?”
贺君晏不明所以,骗她?什么意思?
“你明明没有受伤,对吧?你跟着你的手下一块儿跟我耍小心眼呢?”
气得胸膛不停的起伏,她确实也是关心则乱,就这么被他给耍了。
也对,小时候贺君晏的心眼就特别多,现在长大了,竟然还给她演了起来,演的还挺像。
生气的把帕子扔在桌上,转身就要走,坐着的男人着急起身拉住她,这一用力,又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没忍住皱起眉头闷哼一声。
徐昭雨却全然不相信了,冷着脸,“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演呢?”
还挺坚持。
哪曾想身后的人却一下跌坐回去,用苍白无力的声音说道,“小雨,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受伤了,你看。”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男人把上半身的衣服都给拉了下来,白皙健壮的上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老旧的伤疤以及新添的剑伤。
单看他穿上衣服的样子,都不知道里面竟然这么多的伤口。
徐昭雨倒是想要看看他怎么有脸继续说谎,转身看向他,触及他身上的伤口,瞳孔微缩,已经没了冷漠,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心疼。
走过去,张了张嘴,喉咙却哑了,说不出话,想要碰一下他身上的伤疤,却下意识害怕把人给弄疼。
那些伤疤还不是最恐怖的,青年的身上有一条从左肩膀横跨到腰间的伤疤,哪怕是现在看都能感受到,那个时候他是有多疼。
而右肩膀上就是昨天晚上新添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包扎住了,但经过数次的拉扯,鲜红的血液已经从下面渗透出来。
只是看了几眼,徐昭雨就有些说不出话来,强忍住鼻尖的酸涩,没有让自己流下眼泪。
“老实坐着。”缓了许久,她才重新开口,“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徐昭雨动作小心轻柔的给他处理着肩膀上的伤口,把原本包扎的白色布条缓缓取下来,下面的伤口已经撕裂开来。
只肖一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个伤口有多深,手指长却很深,可见铁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想要置人于死地。
她咽了咽口水,越是给他处理伤口,目光就会落在他的上半身,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几乎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块好肉。
青青紫紫的,更加让人心疼。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桌上微弱的烛火还在跳动着。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贺君晏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漆黑的眼眸倒映着桌上烛火的影子,眼中仿佛跳动着一抹火焰,紧紧盯着,因为欣彤红了眼睛的徐昭雨。
终于把伤口都给处理好,徐昭雨没忍住,目光落在他身前,那几乎横跨了他整个身体的伤疤,凑近在虚空中动了动手指。
“这里,这里是怎么回事?”
贺君晏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腰腹的伤口,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不想说出那些血腥的往事,给徐昭雨听,“没什么,就是有一次被人偷袭了,那人拿了一把长刀,我一个没注意就被划中了而已。”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若不是这个伤疤还在,他都快要忘记了。
十来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记不太清了,只有满眼的红色。
徐昭雨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却明白当时是有多么惊险,恐怕不了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回来。
十年以来的日子,两个人过的都不是很好,贺君晏是身体上过的不好,而她是心理上的,每每送过来的信和礼物。
她都以为,贺君晏至少应该过得还不错,心里就一阵慰籍,用了这么久的日子,她才碰巧遇见了他。
若不是这次她坚持要和二哥一同来番邦,恐怕还要再过个几年,都不一定能相遇。
她深呼吸几口气,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我就先走了,你把衣服穿起来吧,不要着凉了。”
把医药箱放回原处,她就想离开,还没有踏出房门,就被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拦住,被拉着坐下。
男人蹲在她的身前,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小巧柔软的手,抬头用湿露露的眼神可怜盯着她,“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