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宁漪在书房里盯着桌子上的泥人出神，连宁楚啥时候进门的都没发现。
“我在想啊，我也开过天了，有了开天的功德，上辈子打跑了蒙族骑兵，保住了汉人的天下，是不是也算为国为民？上上辈子弄死了天帝，也算是拯救过苍生吧？”
宁楚听得一脸问号，“当然算了，所以，娘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这这么些功德了，你说我能不能造出来人呢？”
呃……
“为啥非得造人？现在生灵无数，也不差一个人族了吧？就是人族造出来，繁衍十亿八亿的，与众多精怪数相比，也只是小族群。有啥意义吗？”
现在这世界，可是洪荒早期，大着呢。
时间没什么意义，地域也宽广无比，天地之间全是修士，弄个弱小可怜的人族出来，干啥？
宁楚理解不了，她没有她娘对人族那么重的情怀。
宁漪脸快要皱在一起了，“主要是现在外面那些个精怪，实在太辣眼睛了。好容易见到两个完全化成人形的，那打扮，我差点看瞎。一个两个的，忒傻白甜了，居然还有拿几颗南海珍珠想送礼走后门的……”
想想最早她刚穿越的那个洪荒，跟那几个圣人斗心胆，玩儿高端局，差点儿没把她累死。
再看看现在这些小白。
是在干什么？
宁楚想想那个叫龙果的女果精，和那个潦草发型，叫凤雏的稚鸡精，那花花绿绿的打扮，和初选时试图给丽儿莲儿送礼的二货行为，也是忍不住笑。
“单纯点挺好的，相处着不累。而且脑子越简单的，修行才更专心，这不是您说过的吗？我舅说以前您修为上不去，只能靠炼器另辟蹊径，是心不静。您不也老内涵我舅修为高，是一根筋吗？”
明明她舅是天赋、悟性双绝。
被她娘说得，像个傻大个儿一样。
“我没说单纯不好啊，可是审美受不了。又不知礼，还一个比一个有个性，犟种扎堆，看着都血压升高。”
不是不想教，问题是，宁林开宗立派收徒好几年了，目前已经有三领弟子出现，可一个比一个犟啊。
教了，孩子们看着都可乖。可那规矩礼仪，行为举止，面上对付对付还能看，细一看，哎哟，荒腔走板。
再加上，“咱开班教学，不能强迫徒弟们都失了个性，得因材施教吧？可那一屋子山精妖魔怪的，不是兽头兽爪，就是多个尾巴，一身的毛。也是怪了，当年孙猴子看着挺顺眼的呀。怎么这些个，看着那么别扭呢？”
要么说还得是猴儿哥呢，当初她看着那猴样子，也没觉得哪里不对。那一身她特别定制的铠甲装扮上，帅死了。
换成这些洪荒妖怪，明明他们修为比猴子强的不是一点两天，可就是别扭……
“你娘亲这是粉丝滤镜。”
梦逍和楚楚刚好过来，笑着跟宁楚解释宁漪的行为。
宁楚没经过末法时代，“啥是粉丝滤镜？是吃的粉丝吗？滤镜又是啥？”
啊……
仨老人儿面面相觑，才注意到，小楚儿跟他们差着一个半时空呢……
梦逍一下子兴奋起来，突然发现，有许许多多东西可以给俩崽科普。
“走走走，姐姐给你补课。我留着各种各样的影视资料，书籍，什么都有。”
宁楚无辜的看着亲娘和楚楚，梦逍大姐真的靠谱吗？
宁漪忍着笑，“去吧去吧，她虽然浪荡，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狐狸精可是向来不会吃半点亏的主儿，再说了，她也不敢教楚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楚犹犹豫豫的，走之前还问呢，“娘，您真要造人啊？”
还没忘了这个茬。
啥？
梦逍也不走了，楚楚眼睛瞪大了，“尊上，你要造人啊？”
嗯。
宁漪又把跟宁楚说的理由重复了一遍。
楚楚先点头了，“您这一说，我也想明白，就说怎么这几年老觉得收进来的这些弟子，差点儿什么呢？原来是形似而神不似啊。”
无论服装、规矩、礼仪、行止……再怎么像，终究不是人啊。
“咱们可能是与人打了太久的交道，人性为太足了。”
梦逍总结了一下。
宁漪点头，“是，妖有妖的好，人有人的好，种族多一点，有竟争才有进步嘛。再说了，不得给优秀毕业生们找点事情做？要不然，学有所成之后干什么？留下的接着教新弟子，回自己洞府的自立门派收徒传道？
可总得有个终级追求的目标吧？
要不然，就是修行，修行，修行的？”
之前天道鼓动着鸿钧与魔祖争峰，造龙凤大劫，是为了掠夺洪荒生灵的气运生机补全天道，现在天道缺的那些她扛下来了。
天道大圆满，没有劫了。
修士们还争哈？
长生吗？
只要好好修炼，以现在的环境来说，长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儿。
纯纯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嘛。
可以说，躺着就能长生。
日子过的连个奔头都没有，还有啥意思了？
楚楚呵呵的笑，她家尊上生性淡泊，不喜争斗，想人想事儿，向来是习惯了往躺平那个方向想。
可是，“那您放心，即便是天道大圆满，之前种下的争名逐利的种子是不会灭的。生灵越来越多，再大的洪荒，资源也会越来越少。争资源，争名声，争地位，总有能争能抢的。
再说了，不能只有生啊，再多资源也禁不住消耗的。而且，没循环，怎么能叫圆满？
有生就得有死，生生死死的，能量守恒，咱们不是也更省嘛。
要不然，您有多少好东西，也得耗干净了。
洪荒也不养不下无穷无尽的生灵。”
啊？
楚楚这么一说，宁漪能理解，也知道她的这个说法才更符合现实。
虽然她终始都不明白，有啥好争的。
躺平不好吗？
“那要还是打生打死的，还圆满吗？”
“咋不圆满呢？有因果循环了，转起来就是圆。”
呃……
果然是当过皇帝的人，真能瞎掰呀。
黑的白眼，张嘴就来。
“行吧。那咱更得给这些弟子找点儿事情做了。没有工作，没有压力怎么能行呢。”
宁楚听着她娘的计划，直翻白眼。
自己天天想躺平，然后给弟子找活儿干？
真够双标的。
“那啥，娘，您就这么安排上了，都不用问问我哥的意见吗？盘古神殿可是挂下幽蕖居士的名下呢。现在咱都是借着我哥的名儿，混了个上神的号儿……”
她爹娘只要是把活儿交给他们兄妹，向来是不掺和的，最多帮着打打辅助，这怎么还直接安排上了呢？
宁漪摇头，“我可没安排你们，我是打算建一个造人的工坊，人分三六九等，咱有再多的息壤，不能一样的用。我不擅长做泥偶，也不能全指着你爹一个人吧？
我可舍不得他那么辛苦。
也不想甩泥点子应付。
打算做成流水线。
得有人选土分土，有人作泥坯子，有人设计根骨，有人设计容貌，有人烧偶有人点睛……”
咦？
“那不是有一部分的功能跟冥界差不多？”
梦逍对冥界的业务熟啊。
她这一说，宁漪也觉得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就辟一个冥界出来嘛。如果真像楚楚说的，争斗在所难免，也该有个轮回的。”
说完了看梦逍，“你看看是你来管，还是让霍夜出山？”
梦逍直摇手，“我可不想操那个心，再说我也不熟阎王殿那边的业务。让夜尊管吧，他熟门熟路的。我还是管黄泉客栈，卖梦婆汤，挺好的。”
刚好盘古神殿这边儿，大部门都是宁林、宁楚的班底，他们这些老人儿，都半养老状态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才是最舒服的。
说到这个，“要造冥界，那您得把轮回青梗舍了吧？”
当初后土身化六道，因着保了真身成圣，冥界不稳，就是霍夜和轮回青梗去镇压的冥界。
这会儿没有后土了，但轮回青梗上有了开天之力，一抵一消，怕是得永镇冥府。
宁漪点点头，“当初我自青莲中出生，带着伴生法宝，头一次知道它叫轮回青梗的时候，还奇怪，哪里来的轮回。这么多世了，现在我算是知道，它真正能发挥最大作用的所在。舍不舍的，又如何呢。我哥的开天斧和辟地凿早都没有了，盘古大神的神格永固。”
到了她这个份上，若还是得靠着本命法宝守护，那还得瑟什么？
啥也别干，在家趴窝就得了。
“那您忙着，我带小楚儿去补补课。”
梦逍听宁漪这么说，明白她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反正她是帮不上忙的，拉着宁楚就走，没忘了要去给小丫头补上没经历的那一世的资料。
宁漪、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