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过后半年，裴家公子去外地就任。
一任三年。
回来时，带了个女子。
再之后，他到外地上任，都是携家带口，但是十年之内，又纳了两房妾室。
听说，裴夫人一直没生育。
听说，裴夫人上敬老人，下抚幼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远近闻名的贤妻良母。
听说，裴君煜出仕十五年，从地方的小吏升任到三公之位，裴夫人的贤名起了很大作用……
“哎……好人咋就不长命呢？你说那裴夫人多好的人，好容易，丈夫位极人臣了，那些个子女也都抚养成人，要享福了，怎么就去了呢？还没到四十呢……”
两位大娘在挎着菜篮子在街上边逛边讲八卦。
另一个附和着，“谁说不是呢。可惜了的。那位也是的，病了怎么不去求求宁漪大神？那宝泉水，啥病都能治，还能就这么死了？”
“神仙也难求该死之人，许是人家裴夫人这辈子积行够了，升天做神仙去了呢？”
“也是啊。”
两人聊着天慢慢的走远了……
却不知，她们嘴里以为升天做了神仙的裴夫人，此刻正跪在宁漪在城外的院子里，已经跪了三天三夜。
“我不甘心，求尊上再给一次机会……”
胡小妹明明已经身心俱疲，却还是不甘心。
宁漪都让她气笑了，“有什么不甘心的？”
“他对我不是没有情意，只是身份所限，同样身份地位的人，都是妻妾成群的，我接受不了三心二意，但这不算是他的错……”
哎，这姑娘，是活在梦里吗？
男人真心喜欢你，他就看不到别人。所有能接纳别人，一个又一个纳回去的，什么借口都只是借口，说到底，他心里，你也没有比别人重要到哪里去罢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你才能甘心呢？”
宁漪已经放弃要劝她的心了。
胡小妹想了想，道：“如果他只能娶一个人，不能纳妾，就会跟我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了。”
呵呵。
“这世上，有人的地方，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怎么才能有一个地方，只有你们两个人呢？便是让他脱了凡骨，得道成仙，那天上人间，单身的女仙子，女孩儿，多了去了。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呢？”
胡小妹就很急，“我可以给他下诅咒，只能爱我一个。”
这不是傻话嘛。“你心里很明白，诅咒得来的，并不是真心，不然你为什么早不给他下呢？”
“那是因为我投胎转世，没有记忆了。”
哦，借口在这里呢呀。
“小妹，裴君煜是一个人，不是傀儡，不是玩偶，更不是你养的宠物，你让他如何便如何。他不合你心意了，就要改造到合你心意为止。你知道对一个凡人下诅咒的代价有多大吧？要折损你九成功德的。你几十万年修行，都要付之一炬。本来强求姻缘就是逆天行事了，我能帮你一次，不能一直帮你，你太任性了……”
说完便不理胡小妹，宁漪转身回屋。
愿意跪就接着跪吧。
楚楚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回到屋里，才跟宁漪道：“尊上，实在不行，我设一个结果，让小妹闭关修行吧。总有想明白的时候。或是一直想不明白，也没有出来的必要了。这样儿的脑子，出来了，也办不了什么事。”
这是失望到放弃拯救了，才要把孩子关小黑屋的。
宁漪想起了不久前才被关过小黑屋的通天。
都是犟种。
“让她跪吧，要是一直不改主意，那就等裴君煜轮回的时候，给他安排一个农夫的身份，娶不到老婆的穷困潦倒，让她去，想争取就去争取。看看她用九成修为赌这一把，能不能财赢。”
楚楚直摇头，“那又是何必。那裴君煜，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凡人，哪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品格……”
但是人家运气好呀。就有仙女对他死心踏地呢。
轮回到足够的次数，就能升职做城隍爷呢！
“路都是自己选的。没绝望过，就不知道啥叫不值得。”
听宁漪这么说，楚楚便不再说啥了。
由着胡小妹在院子里跪着。
这一跪但是二十年。
一直到裴君煜寿终正寝，再入地府，轮回转世。
“去吧。”
宁漪再没有任何交代，由着胡小妹去找人。
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尊上，小白带着佘卿下凡了，说要去游历人间……”
龙仪收到紫霄宫传来的消息，之前一直待在紫霄宫的小白蛇出宫了，却没有来找宁漪。
这都是什么事儿。
宁漪听到这个，满脑子想的都是，该不会她要下山来应什么劫吧？
那个被许仙前世救过的小白蛇，不会真是她家小白吧？
这感觉，跟被雷劈了似的。
就想着，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阻止一下呢？
那白蛇的恋爱脑，可是比胡小妹有过之无不及。
身边儿一个两个的，要都是这样，这日子可怎么过？闹心死了。
还没想到是让人跟着，还是干脆把人叫回来关着。
白虎来了，他先前回白虎地去了。
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嘴，“我听家中蚌仆人说，在东海深处看到小白蛇了，尊上是放她出去办什么事吗？”
啊？兄上东海深处去了？
游历人间，怎么游东海里去了呢？
“没有，她说出去玩儿。可能在发现啥好玩的了。”
只要不是在山上， 问题不大。
“哎，愁死个人。姑姑，您说这天上的神仙，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喜欢了呢？一个两个的只奔着凡间的男人使劲。”
瑶池回娘家串门子，跟宁漪唉声叹气的。
这又是怎么了？
“我后院织纺里的一个织女，偷着下凡配了凡人。”
哎哟，又来一名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