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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过往(1 / 1)


林雾出门后就往昨日跟商辞安约好的地方赶去。

她还真有点心虚,毕竟她是真的忘了跟这人说一声来B市的决定。

在路上的时候想起来了,不过被林雾选择性地抛之脑后。

远远的,林雾就看到那人专注地注视着她。

商辞安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走过来,竟然心情还不错:“去转转?”

他慢悠悠地说:“我也是昨天刚到的基地。”

然后就在基地大门守株待兔等了她半天。

林雾没有拒绝,先他一步走在前面:“走吧。”

她下意识就不喜欢跟着别人。

商辞安眉梢有几分雀跃,眼眸笑意渐生。

眼前的人小小的一个,却总是能弄出来让人不容小觑的东西。

她真的很有意思,不依附任何人,不向任何人低头,像极了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却能毫不动容地杀人灭口。

你看,这样的人,就算只是一直盯着她看,都是件有趣的事。

林雾瞥他一眼:“昨天那是我亲舅舅。”

商辞安看着她:“我已经记下了。”

昨天她走了之后,陈清名可是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实在是茫然。

林雾把一只手从卫衣口袋里取出来,散漫地往四周看了看。

天气冷,外面没什么人。

她说:“我的父母前些年去世了,重要的长辈只有舅舅。”

半晌听不到商辞安的回话,林雾忍不住往后瞧。

结果一回头就差点撞在他的胳膊上,她错了几步避开,抬头看他的眼睛。

别说,他的眼睛真挺好看的。

就是比她高了很多,若不是他低头看她,离这么近她抬头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

商辞安从未有如此认真的时候,还掺杂着些紧张:

“所以呢?”

是终于要给他个名分了?

林雾不走了,她平静的神情总让人有几分专注的错觉:“我想知道你的事情。”

想知道,也想了解。

没有人天生就是冷冰冰的,也没有人天生就有病。

她想知道一些他的过往。

商辞安眸色暗了暗:“我?”

林雾说:“嗯。”

男人这次跟她并肩走:“我家里那点事挺恶心的。”

他说的时候语气很淡,听着是不在意:“如果你想听,也可以跟你讲讲。”

林雾说:“我听。”

她想知道,这个脑子有点病、为人讨厌、有点傻逼,却偏偏前世救她于泥泞、拉她出苦难的男人,有着怎么样的过往。

……

在商辞安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很多次问过坐在台阶上缝缝补补的女人。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啊?”

女人总是忧伤地摸摸他的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等他三岁的时候,女人从外面捡了个孩子。

那个孩子比他大两岁,虽然是捡的,却比他更像是女人的儿子。

因为他和女人如出一辙的温柔,也同样的忧伤。

明明他就比商辞安大两岁。

女人给男孩取名砚之,想让他当个君子。

啊对了,这个时候商辞安还不叫商辞安,他叫安安。

平平安安,是女人对他的最大念想。

那段时间,家里过的平淡却很幸福,只是女人总是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再大一点,砚之查出来有心脏病。

做手术需要一笔很昂贵的手术费。

那天女人晚上在砚之床边站了很久。

安安想,家里没有钱啊。

但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一张卡,交了手术费。

安安很高兴,他喜欢砚之,不想砚之一直病着,也不喜欢砚之每天用暮气沉沉的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明明砚之就比他大两岁。

那年安安七岁。

女人生日那天,家里来了一群很可怕的人,他们没有说任何话,直接派人把女人和两个孩子带上了车。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庄园。

那天,安安第一次听到了“私生子”这个词,还有“小三”。

大厅里女人脖子通红,费尽心思地辩解她那晚和商先生只是意外,商先生给的卡她只是留个念想,从来没动过。

那次动只是为了砚之的手术费。

她没有任何凭孩子登堂入室打扰别人生活的心思。

但那个病入膏肓的贵妇听不进去,贵妇想打椅子上那个冷漠的男人,却没有力气。

最终那个男人不耐烦了,只说让安安留下来。

他同样把女人留了下来,只不过不让安安见她。

还好砚之始终陪着他。

那时日子过得很辛苦,他多了许多要学的东西,从德语、法语到意大利语,从骑射到高尔夫,从纸牌到经济。

等再大一点,他被扔进乞丐堆跟乞丐抢吃的。

他需要把乞丐全杀了,才能被放出来。

砚之身体不好,差点被赶出去,不过幸好砚之脑子很好,记东西几乎是过目不忘,在金融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成功让商家主注意到了他。

于是砚之也被带走,安安真真正正剩下了自己。

还有几个冷漠的仆人,几个黑黑壮壮监督他把他丢进乞丐堆的人。

那个时候他非常渴望同伴,他想跟其他人说说话。

哪怕一两句也好。

他想妈妈,想知道妈妈怎么样了。

安安有一次被一个小乞丐咬掉一块肉,晚上伤口发痒睡不着。

他就和几个仆人在小小的可行走空间走了走。

那晚他碰到了一个大他五岁的男孩。

男孩比他高了许多,看到他的时候惊了一惊,立刻问他身边的仆人:“他是谁?”

仆人恭恭敬敬地说:“少爷,这是二少爷。”

安安明白了,这是他哥哥。

他那会儿非常高兴,砚之走了,他做梦都想他。

哥哥是多亲近的词啊。

可商溪亭揍了他一顿,把石头砸在他的头上,厌恶地看着他:“私生子,原来你就是那个恶心的私生子。”

安安被打的很疼,仆人等商溪亭发完脾气后才虚虚拦了下:

“少爷,死了家主会怪罪的。”

商溪亭这才放过他。

后来安安就不敢晚上出来了。

他开始习惯了这种寂寞,习惯了杀人,习惯了把事情做到最好。

他仍然是个心存善念的孩子,他仍记挂着妈妈,记挂着砚之。

直到有一天,那个贵妇生了一个女孩,却因此难产去世。

他们都说是家主从外面带来的那个女人害的。

商溪亭疯了一样质问女人,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妈妈。

他拿了几个花瓶砸她,女人流了很多血。

商溪亭不允许任何人给她包扎。

或许是出于愧疚,商家主默认了他这种行为,没有制止。

一个女人跟一个优秀的继承人,选哪个显而易见。

最后女人伤口感染,尸体被扔在了地下室腐烂。

在一个安安没有完成训练任务的晚上,他被关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很多老鼠在啃咬着什么。

他借着一点烛光,看清了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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