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暗淡，少女步伐从容地走在巷子里的黑暗中。
她的步子很轻，轻到即便有个人睡在地上，也不会吵醒他。
流浪汉翻了个身，抬起的胳膊和女孩的脚擦过。
再拐几个弯，就到住处了。
一条灵活的小东西从暗处钻出，眨眼间缠到女孩的手腕上。
少女等拐过一个弯后，才微微低头问：“做好了？”
小霾蹦哒着点头。
它把那个男人书房里有封条的文件全啃了。
林雾很是满意，又问：“有其他地方？”
她想知道前世那个困住她几年的实验室在哪里。
小霾这次摇摇头，垂着脑袋很丧气。
那个男人有几次几乎察觉到了它的存在，谨慎的可怕。
林雾摸摸它的脑袋：“这就行了。”
她知道跟踪江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你要找的地方。”
静寂中突然出现的声音使少女蓦然回首。
月光下的男人面上没有任何笑容，专注地看着她的脸：“我或许知道在哪里。”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话。
林雾眼眸动了动，没有说话。
商辞安性格恶劣，他的话是真是假有待商酌。
“我只有一个条件。”商辞安见她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微微有些失望，“我跟你一起去那里。”
林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在破空的风声中戛然而止。
足足有两个拳头大的石头带着尖锐的冷意朝他砸了过来。
石头在地上滚了几下。
月光微弱，但她的视力实在卓越。
林雾看得清，石头上沾了血。
他没躲。
这一块石头用了她不小的力道，饶是商辞安异能等阶高，肉体素质好，砸中的胳膊也仍旧是血肉模糊。
有几滴血溅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笑比瑰红的鲜血动人。
林雾的手缩回卫衣口袋，目光淡漠依旧：“你没资格。”
她不想夙愿沾染上任何不稳定因素。
而商辞安，正是那个不稳定因素。
曾多次戏弄过她的人，有什么资格跟她谈条件？
商辞安没在意那点疼痛，朝她走近了两步：“那我怎么样才有资格？”
他站定在她面前，微微向前弯腰，注视着女孩平静无波的面容:
“给我吧。”
他要这个资格？
林雾忽然莞尔一笑：“你的二异能。”
她的神情是虚假的温柔，如同蛊惑般说：“对我用吧。”
她在利用他。
商辞安和她目光交错。
没关系。
他如今甘之如饴。
同黑夜相似的能量融在少女白嫩的脖颈上，商辞安站直身子，等女孩的回应。
上次情况紧张，她没有察觉到这股能量对她造成的变化。
但这次，林雾感受到了它的温和。
他的二异能落在她的身体上，如同粉末落入水面，瞬间弥漫在了她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脑海里某个区域陡然轻松。
林雾摸了摸喉咙，若有所思地说：“你的二异能不错。”
若是可以储存起来备用就行了。
商辞安噙着笑：“我的话，你可以随便用。”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
“让我跟你一起。”商辞安的语气竟然带着一丝渴求，“好不好？”
林雾歪歪头：“不好。”
但他显然不接受这种直截了当的否决。
这样啊。
林雾的发丝被风吹起。
她刚刚的温柔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恶意：“三天之内，拿到一千颗四阶晶核。”
商辞安望着她。
她的目光带了点玩味：“能做到的话，我就考虑看看。”
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清楚，她在报复。
她从来不是大度的人。
招惹过她，她或许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杀意。
但若还想走近她，那就要把这些通通还回来。
林雾惊讶地发现。
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恼怒不耐的神色，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愉悦：“那说好了。”
林雾转身继续往住处走。
神经病。
她这么骂着，唇角却勾了起来。
……
“林雾，我就真不明白，蒋维生怎么就这么自来熟！”姜塔纳闷地说，“我昨天亲眼看到他三言两语就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熟悉的好像老朋友一样，明明才认识几分钟。”
林雾在看江诚的研究项目资料：“你第一天认识他吗？”
一旁看漫画的简易阳抬头看林雾。
姜塔挠挠头：“说的也是，就是感觉他在人际交往这方面可真牛逼——”她的嘴巴突然停住，惊呼，“你说话又正常了？”
“嗯。”林雾没有解释什么，“昨晚好的。”
二人都知道她昨晚出去了，但不是很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
姜塔说：“那可太好了，等会儿蒋维生带那个他认识的新朋友回来，我就不用在这里了。”
闻言林雾和简易阳都诧异地看着她。
姜塔这才发现自己嘴太快，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讪讪地说：“人家带女孩过来，人太多了会不会吓到她。”
“姜姐，我们长得很可怕吗？”简易阳无语地说。
这家伙都不会想个高明点的解释。
林雾叹口气：“没说是女孩啊。”
昨天蒋维生就说他接触到了土木部的一位副部长，甚至一夜未归，说是今天早上带对方回来认识一下。
还真没说是女孩。
姜塔忙转移话题。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就很莫名其妙。
但脑子里却一直在胡思乱想。
姜塔愤愤地吃着薯片。
她感觉自己莫名其妙。
随着外面的推门声，蒋维生的声音传进来：“你等会儿直接坐沙发上就行了，我朋友不会在意的。”
“好。”
林雾合上文件夹，把身侧走神的人拍醒：“人来了。”
她补充一句：“男的。”
而且声音还挺熟悉。
姜塔猛然回过神，结巴了一下：“什——什么男的？”
她烦躁地说：“关我什么事？”
林雾敷衍地说：“嗯嗯嗯。”
她算是看透了一切。
不过来人的确是他们见过的，对方笑着露出两排白牙：“原来是你们啊，很高兴再见到你们。”
“我记得，是姜塔和吴……”
林雾淡淡地说：“吴森森。”
“噢，有点忘了，抱歉。”男孩稍微有些腼腆。
姜塔揉了揉自己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我丢，白洛城？”
来人就是白洛城。
他见姜塔完整地喊出自己的名字，高兴地坐在简易阳旁边：“你还记得我啊。”
“啊？”姜塔讪讪地说，“那确实还记得。”
记得你的牙挺白。
蒋维生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眉头蹙起。
这女人是真的不讲卫生啊，抓过薯片的手直接就揉眼。
他没好气地拿纸巾给她：“擦擦脸吧。”
林雾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想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认识我们吧？”
白洛城立刻说：“不是不是，我是听蒋兄说你们有个火系异能者，才提出想见一面的。”
“我们部门有个新项目需要火系异能者的配合，但是基地的火系异能者最近都抽不开身，有空的等阶不太够，正好你们可以的话就想请你们帮个忙。”
原来如此。
这倒也可以。
林雾无所谓地说：“姜塔，你愿意吗？”
接触一下土木部门也不错。
“啊，行啊。”姜塔瞪了一眼蒋维生嘲笑的表情，说，“我都可以。”
白洛城性子很是外向，和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也没有冷场。
林雾大概知道为什么他能跟蒋维生那么投缘了。
离开的时候，白洛城悄悄把蒋维生拉到一遍，兴致勃勃地问：“哥们儿，问你件事。”
蒋维生还想着等会儿再揪着姜塔的糗事嘲笑她两句，闻言说：“什么事？”
“姜塔有什么爱好啊？我见她挺喜欢吃零食的，还有其他的吗？”白洛城眼睛亮晶晶地问，“比如说有没有喜欢看的书之类的。”
蒋维生古怪地看着他：“你想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