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是啥啊?”
姜塔惊叫一声,火焰瞬间扑向了地上伸过来的东西。
那是不知名来源的狰狞触手。
不止她脚下,整个储藏室都被这种触手密密麻麻的铺满,在这一瞬间全部向她们扑了过去。
这些触手在碰触到林雾时却突然绕开,朝其他人下手。
姜塔、简易阳、蒋维生全部被触手紧紧捆住,挥舞在半空中。
林雾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目光平淡无波。
下一刻,简易阳和蒋维生被触手残忍地拦腰卷断,残肢飞溅。
温热的血液落到林雾的脸上。
这是她亲自为自己挑选的同伴。
姜塔看到了他们的惨状,尖叫了一声:“啊!”
半晌后,她满目恨意地看向林雾:“你为什么没事?”
“林雾!你为什么没事!?”
林雾仍旧不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她清晰地看到姜塔流下一行泪:“你这么强,你什么都能做到,这是你的手笔吧。”
“你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断送我们的性命?”
林雾塞在卫衣外套口袋里的手掌弯了弯,却没有握紧。
“林雾!你会遭报应的!”
最后的一声尖叫,林雾慢慢闭上双眼。
姜塔的血也落在了她的脸上。
周围窸窸碎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她揉了揉右手的手腕。
熟悉林雾的人都知道。
这代表她生气了。
不过是一个精神系异能的丧尸,做出这种幻境,也真是难为他了。
“粗劣。”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
林雾抬眼看过去。
是商辞安。
令她惊讶的是,对方并未充当幻境的背景板,而是遭受了与她相同的情况。
他的同伴接二连三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看他面容冷漠,与幻境中的其他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难道他是真实的,他二人在同一个幻境中?
奇怪。
精神系异能构造出的幻境是根据不同人的精神波动不同而出现的。
除非他们两个在精神方面如出一辙,才会凑巧在同一个幻境中。
不会这么巧吧?
商辞安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幻境就变了。
从原本的储藏室变成了阴暗的地下室。
林雾一愣。
这里她没有印象,应该是从商辞安的记忆中摘出来的。
密密麻麻的老鼠从角落里冲出来,挤满了整个地下室,爬在了她的脚上。
有点恶心,但是不足恐惧。
林雾面无表情地将脚面上的老鼠一下子踹飞,然后狠狠踩在了那些老鼠上。
“吱——”
骨肉的爆浆声在脚下出现。
她看了眼商辞安。
让她惊奇的是,对方竟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任老鼠爬上他的身体,商辞安脸色苍白,没了血色,连双眼都是无神的。
他不会是在害怕吧?
林雾怔了怔。
第二层幻境似乎是从人的恐惧入手,从最人心薄弱的部分来击破。
人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商辞安最怕的,竟然是地下室的老鼠。
林雾默了默,终究是叹口气,伸手想替商辞安赶走老鼠。
她的手却穿过了老鼠的身体。
她碰不到他身上的老鼠。
商辞安察觉到什么,双眼逐渐聚焦,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仍是浑身僵硬,身体像一块石雕。
林雾手收了回去:“不知。”
她也不知道。
更不知道接下来,商辞安会不会如她现在一般旁观她最恐惧的事情。
林雾侧了侧身子,尽量不去看商辞安狼狈的样子。
看在前世那条命的份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商辞安的面色越来越正常,幻境也最终消失。
他抿抿唇,刚想开口说什么,譬如威胁保密的话。
却被眼前的幻境惊的一愣。
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实验室。
刚刚站在他身边的女孩被绑在一张竖直的手术台上。
几个穿白色隔离服的人走了过来。
“博士,接口已经连上了0号的各个痛感传入神经。”
林雾感受着全身的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插入感、刺痛感,麻木地闭上眼。
她就知道。
商辞安坐在一侧的实验柜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林雾的脸。
过于平静了。
她最怕什么呢?
为首的博士点了点头,说:“启动痛感传输。”
痛感传输是什么呢?
是用电流模拟出痛感,向她的痛感神经输入,不断突破人类能承受的最大痛感,以此来刺激她的脑神经。
不是一处那么痛。
是全身,全身上下都连接着模拟电流。
熟悉的疼痛感如潮水般包裹着林雾的全身,这一刹那她的眼前出现了重影。
但江诚的那张脸仍旧是那么清晰。
她永世不忘。
“有最强的痛感在先,其他的疼痛刺激应当是不痛不痒了。”
江诚说着,用刀划开了她的胳膊,细细地剜磨,露出森森白骨:
“比如这样的疼痛。”
商溪亭紧紧盯着她。
原来她的脸上也能出现那么痛苦隐忍的神情,血管在额头爆出,双唇一张一合气息微弱。
一滴眼泪无知无觉地从她眼角落下,和那些冷汗混在一起。
他应该感到兴奋的。
毕竟他一直想杀她,想看她露出这种神情。
但是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跳下柜子,朝那几个穿白色隔离服的人踹了过去。
商辞安的脚穿过他们的身体。
他惊了惊,重新站稳身形。
她的幻境,他是不能干涉的。
林雾沉浸在痛苦中,剧痛无边,苦难难捱。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说:“与其这么痛苦,不如面对死亡吧。”
“死了,就解脱了。”
商辞安看到,她眼角又落下了几滴泪水。
他无端感到非常烦躁,仿佛那是什么刺眼的东西。
他又坐回了那个柜子上,背过身不去看。
商辞安忽然想起,有一次他随手朝她的胳膊砸了块石头,想看她慌神的样子。
却没想到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丝毫未动,依旧按照原本的轨迹杀了那只丧尸。
那时他惊奇,竟然有如此不受疼痛影响的人。
现在想来,恐怕是受过更惨烈的剧痛这么,所以对她来说那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商辞安坐在那里很久,没有再往林雾那边看。
“死了,就解脱了,就不用遭受这些了……”
那股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林雾淹没。
她想死?
林雾颤颤巍巍地睁开眼,面部肌肉费劲地牵动,朝面前的江诚做出一个嘲讽的嗤笑。
江诚,没杀了你之前,我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