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人来过了。”
聂亦明看着被放倒在地上断了气的老金和破坏痕迹明显的栅栏，做出这么个结论。
老金的双手被逐个砍断碾烂，应当是被人逼问了什么消息。
死去的老金死不足惜，下手的人也是手段狠辣，但良知未泯给这里被捉的人留了退路。
只不过这些被当成牲畜的人已然麻木，关住他们的锁链已经被斩断，却没有人敢离开这里。
他们害怕出去撞上屠宰人，死得更惨。
“长官，您看，这些人怎么安置？”下属犹豫地问。
聂亦明正了正自己的帽子。
“带回去审问，问出这里的主使和参与者，以及那个放他们走的人。”
“走了。”
同事兴许是觉得这个脏兮兮的男人走得太慢了，轻轻地拍了拍他。
却没想到男人立即抱头蹲下浑身发抖。
同事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些人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聂亦明瞧了眼同事那边为难的场景，一股难言的火气从腹中烧了起来。
丧尸猖獗，末世后人类岌岌可危，家园难建，竟然还有人为祸人间啖食同胞血肉。
下属叹口气，心里对能问出什么没抱多大希望。
这些人大都精神状态恍惚，估计已经不关心外界发生了什么了。
聂亦明板着脸出了土屋，召集了几个人和他一起蹲守在这里，赌造成这一切的人还会回来。
其他人一部分趁着夜色带着幸存者去审讯，另一部分走访这附近的人。
“先生，那人不高，一米七几左右，皮肤黑……”
小杜跟一个经常在这里溜达的男人打听着老金今天的行踪。
男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了，双手一拍：“哎，就是老金嘛，他每天都去市场那边卖烤肉的。”
小杜眼睛一亮：“您今天傍晚有见到他吗？”
“有啊，今儿个他们收摊的时候，我去跑市场那边找人唠嗑，刚好就瞅见他了，还有个小闺女，说是亲戚来着，戴着帽子口罩，一看小闺女就爱干净……”
这人也话痨，每天跑来跑去就是为了找人说话，话闸一打开就叭叭说个不停。
小杜连连点头听他说完，继而提问关键部分：“那个女孩，你们之前见过吗？”
“那没有，我还稀罕呢，他黑成那个样子，哪里蹦出来那么白一个亲戚？你说是不是？”男人哈哈大笑，自己乐的不行。
“那女孩多高？瘦吗？”
男人仔细想想。
“不高，绝对没有一米六五，不知道有没有一米六，瘦瘦小小的，看着没有几两肉。哎对，穿黑外套黑裤子，一身黑来着。”
他说完八卦道，“同志，你问这揍嘛啊？是不是老金惹到什么人了？”
小杜若有所思地记下女孩的特征。
身高一米六左右，瘦小，白，戴着口罩和帽子，穿一身黑。
记好了抬头对男人笑了笑：“就随便问问，你不知道的好。”
男人立刻明白了，咧了咧嘴：“咱懂，不该问不问，咱长这么大，就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儿。”
小杜跟男人聊了几句，这就告辞准备回去报备，余光就瞧到一个娇小的身影。
他对了对。
身高，肤色，瘦小，都对的上。
就是那女孩穿的是亚麻色的外套，这点对不上。
但是大晚上的，这会儿在这里出现的人嫌疑真的挺大，小杜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搭话：“小姐，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女孩似乎被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地低下头：“迷路……”
瞧着年龄不大，还在不安地抠着手，似乎很是害怕小杜。
毕竟小杜是个突然出现的成年男性。
电力问题还没解决，基地没装路灯，一到晚上方向感不好的人确实容易迷路。
小杜那颗糙汉心立即就软了下来，说话声音都低了一些：“迷路啊，你住哪里？我带你去。”
“不了。”女孩惊恐地摇摇头，猛的后退了好几步，张嘴就要尖叫的样子。
小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说的话，扇了自己一巴掌。
妈的，怎么说的话？跟个人贩子一样！
“别别别，我是军人，真的，你看我的军徽，别喊别喊……”小杜苦笑着，半点不敢靠近，生怕这姑娘叫出来。
这要是惊动了周围的人，聂长官那边的埋伏就白费了。
女孩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的军徽，嗯了一声，手抓紧了自己的外套，看起来还是很紧张。
“你住哪儿，我给你指路，不跟着你。”小杜无奈地说。
这女孩肯定不是杀老金的人，胆子这么小，可能连鸡都没杀过。
看这衣着干净，估计是哪个异能者的家属。
“2号——楼。”女孩小声说。
还有些结巴。
小杜确定，这确实是异能者的家属，指了指一条路：“往那边直走，转个弯看到棵歪脖子树的方向，朝那个方向再直走一段路，最后往左拐直走就是。”
“谢谢……”
女孩抿抿唇，说完后立即跑走了。
果然还是害怕他。
小杜忧伤地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刮刮胡子了，别老是吓到小姑娘。
上次跟他姐家的小孩玩，那小孩见他就哭。
哎。
而他眼里胆小如鼠，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在背对他的那一刻就换上了另一副表情。
林雾跑远了才慢下脚步，回眸望了一眼那个军官刚刚在的地方。
军方动作这么快啊。
既然那些人把手伸到了异能者楼那里，就说明不是冲着姜塔的性命来的。
不过，手伸到哪里她不管，伸到她头上，就得留下点什么。
林雾脑海中想起从老金那里问出的消息。
“……我说，我说……”
“我们的头儿……我没见过……但他们……那群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袍，有异能……”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每次都能找到最好的货物，没人管的那种货物……”
逼问前，林雾先问了一个神智还算清晰的女孩。
从她的口中得知，老金看着老实，实际上是他自己主动投靠了这帮人，贪心每天卖肉带来的交易，肢解了不少尸体。
甚至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这期间没有任何人逼他。
那个女孩就是前天老金迷晕捉来的。
林雾破坏了锁链和栅栏，只有那个女孩道谢后逃跑了。
黑色衣袍？
林雾不禁想起来基地的路上遇到的那个神神叨叨的传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