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忠被这个看起来顽劣异常的女儿气的忘记要说什么了,不满的看着一旁的妻子,“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我都不知道这么些年,每天什么都不用你做,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怎么也没把她教好呢?”
看着母亲一如以往的一声不吭,韩菲儿也忍不住爆发了,“别说我妈!你做什么了!这么些年,你又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不给韩进忠开口的机会,韩菲儿忽然笑了,笑容里充满了嘲讽:“你一定又要说,我们吃你的,喝你的,花你的,还不让你省心是不是?”
“难道我说错了吗?”
韩进忠铁青着一张脸对着女儿质问。
韩菲儿摇摇头,“没错,是,没有你,我们可能住不上这样的房子,穿不上高档的衣服,吃不上美味的食物。”
以为女儿终于不和他对着来了,韩进忠口气也软了下来,“菲儿,你既然都知道,就不要气爸爸好不好,你大了,要知道爸爸的不容易,要懂点事,让爸爸少操点心,可以吗?”
韩菲儿轻笑一声:“我应该最近没给您添什么闹心事吧,您让我去商务集团,我去了。而且也没搞特殊,也在努力工作,难道又有别的地方让您不满了?”
韩进忠无奈的叹口气,尽量平复情绪,耐心的对女儿说道:“爸爸知道你向来朋友不多,也不是要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可你怎么和程昱亭的老婆天天黏在一起去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真的要和那个陆茗做朋友!
爸爸和程家的关系有多紧张,你是知道的!
难道你不怕别人心怀不轨,想通过你找爸爸的麻烦吗?”
韩菲儿本以为韩进忠是真的担心自己,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还是把重点落在了人家通过自己去找他麻烦这个点上,她是对这个父亲彻底失望了。
她轻蔑的看着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人家是和你关系紧张,又不是和我!
再说了,以你的风评,人家不担心我女肖父,和你一样心怀不轨,想要给人家挖坑就不错了!”
“韩菲儿!你太没大没小了!”
听着女儿的冷嘲热讽,韩进忠的声音终于控制不住。
韩菲儿倒是表情淡定,“我成年了,和什么人交朋友是我的自由。还有,你也不用担心你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烂事被谁知道,毕竟已经没什么人不知道了!”
说完这些,她头都不回的扭头快速上楼去了。
关上房间门的那一瞬,她都听得见父亲对母亲的数落。
沉沉的倒在床上后,韩菲儿望着屋顶开始发呆。
曾几何时,父亲在她心里,眼里的形象都是无比的伟岸,高大。
直到有一天,幼儿园里一个小男孩无意间因为争抢玩具,和她大吵起来,说她和她的父亲一样,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她爸爸抢别人老婆,她就抢别人玩具。
她打了那个男孩子,并且自己偷偷乘着幼儿园午睡的时候跑到父亲办公室里,想要去让父亲和他们说,那不是真的。
结果她看到了这辈子她都忘不掉的一幕,父亲赤身裸体的和一个同样一丝不挂女人在一个阳光刺眼的正午,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纠缠在一起。
透过房门缝隙看到那个场景的韩菲儿彻底傻眼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后边又去了哪里。
她只是记得自己躺在医院睁开眼,看到父亲那张焦急的面孔时,忽然一下哭了,她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父亲,自己又是不是只是因为病了,做了一场很真实很恐怖的梦而已。
那件事成了她小小年纪无法抹平的永远的痛,从那之后 ,原本乖巧可爱的女孩,性格变得越来越乖戾。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韩菲儿也知道,她骗不了自己了,那不是梦,曾经亲眼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其实她内心很渴望有个真心的朋友,可这些年,在她身边停留过的人,不是因为她是韩进忠的女儿停下,就是因为她是韩进忠的女儿离开。
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她是她而和她真心的相处过。
所以当她发现陆茗时,并且知道陆茗的遭遇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和她成为朋友。某种程度上,她们都曾被别人戴有色眼镜看待过。
可当今天她在陆茗面前看似坦然的说出关于自己父亲那些龌龊的事情时,其实她内心是不安的。
她害怕,害怕陆茗毫不留情的质问她知不知道,或者问她怎么看,为什么还好意思和她做朋友。
还好陆茗没有,她长松一口气。
在她看来,只要两人都不点破,那么她们就只是陆茗和韩菲儿,她们就可以继续做朋友。
果不其然,韩菲儿第二天早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在了。
母亲把牛奶给她端上桌的时候,看着她欲言又止。
韩菲儿抬头看着母亲,“妈,有什么您就说,但是如果还是关于劝我不要惹我爸生气的话,您就别说了!”
母亲叹口气,“菲儿,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给了你生命。”
韩菲儿笑笑,“我知道啊,所以我并没有不听他的话,但是我还是我,我有思想,不是他的提线木偶!”
快速吃完早餐后,韩菲儿拎起包,就开车出门去上班了。
同一时间,陆茗也在家附近早餐店吃好了早餐。
她住的地方离集团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所以她并没让程昱亭把车给她开来。
这个时候盛夏已过,早晨的太阳很舒服,迎着阳光,陆茗感觉整个人也很放松,步履轻快的朝着集团走去。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行,她们都在各自努力着。
刚到集团大楼前,陆茗和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韩菲儿都看到了对方,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正准备打招呼,不想忽然有一个熟悉又令人惊讶的声音让陆茗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那个叫着自己名字的人,对着有些刺眼的阳光,那人逆光站在光影里,陆茗一下子变得不确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