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再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许南霜的话太过匪夷所思。
从小就在疾苦中长大的阳再良，根本难以相信高高在上的天人，会有一天与自己有关联。
而且还是那种密切的关联。
“放心，几年前我们就脱离了他们的掌管，所以，我不是你的敌人。”
许南霜呢喃了一句。
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力量。
“你们？”
阳再良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们这些被改造培育出来的新生儿，从小就接受统一训练，隐匿在这世界的各个角落。”
“像杀手组织那样，物竞天择，强者才能生存下来。”
许南霜做回忆状，表情微变，难掩的苦涩流露了出来。
“你们有多少人？”
阳再良像泄气的皮球，没了一丝韧劲。
满脑子的疑问，在蚕食他的初衷。
对天人的憎恨，也在摇摆不定中飘来荡去。
“具体有多少人，我不知道，由于受够了被支配，很多人选择了背叛。”
“我便是其中之一，并成立了云烟盟。”
“我是盟主。”
许南霜淡然说道。
“坐谈风月三千里，直傍云烟咫尺天.....”
阳再良止不住念叨了一句。
“回不去了，光靠我们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许南霜怅然若失的说道。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昔日的战友？”
阳再良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是天人之子这件事。
“我们上一世，青梅竹马。”
“你的样子，在我记忆芯片深处挥之不去。”
许南霜低声一笑，媚眼如丝。
“记忆芯片是什么？”
阳再良懵懵懂懂的问道。
“储存记忆的东西，可以植入你的脑海，让你想起上一世所有的回忆。”
许南霜简短的解释道。
阳再良呆若木鸡的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你两年前就找到了我？为什么当时不出现对我说这些？”
“你们也知道仙灵岛？”
阳再良不可思议的继续发问。
尤其是仙灵岛。
那可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虽然过于危险了一点。
但灵力充沛，世间仅有。
被上古法阵隐蔽在东海数千里之外。
“卫星可以将你们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都清晰的尽收眼底，包括生物活动，只要想监控，没人躲得了。”
许南霜仰头望天，略显无助。
“那我们现在就在天人的监视之下？”
阳再良大吃一惊。
“没有，马车里的流民没有带着任务下来，他们不会管，我作为叛逃者，在斗篷遮掩的加持下早就脱离了他们的监控，而你......”
“他们只当你是来自仙灵岛的怪物。”
许南霜百感交集的说道。
阳再良听出了许南霜的弦外之音，苦笑一声，不予言说。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在许南霜言之凿凿的话语下，阳再良想不信都不行。
无限再生......
仙灵岛......
这些都是阳再良的秘密。
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
哪怕许南霜有通天本事，知道了仙灵岛的存在，也断不可能知晓自己不死的秘密。
唯一能够解释的，那便是真如她所言，自己当真来自天上。
一想到这些，阳再良只感到恶心与不适。
“你现在的修为，是什么境界？”
阳再良岔开话题道。
“圣灵境后期。”
许南霜脱口而出道。
“果然......跟我一样也是二十二岁？”
阳再良似有所料的说道。
“嗯。”
许南霜点了点头，旋即又恢复了冰霜美人的冷酷神情。
“你们的修炼天赋，是不是比正常灵人略胜一筹？”
“还是说，都跟你一般妖孽？”
阳再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可怕。
“不是，大部分人资质平庸，修炼缓慢。”
许南霜面不改色的回道。
阳再良听后如释重负，可紧接着许南霜的一句话，令他再次如坠深渊。
“不过只要他们想，所有人都可以被改造成能够修炼的灵人。”
许南霜平淡的说道。
阳再良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民修炼？
这种盛况，阳再良从未想过。
可如果出现在敌对的天人那头，那无疑是灭顶之灾。
“不用担心，这一项目被普通民众抵制，军方只能秘密进行，而且愿意参与的人并不多。”
许南霜似有难处的说道。
“那你是自愿的吗？”
阳再良下意识的问道。
许南霜没有回应，只道：“你知道得已经够多了，无关紧要的事就不用再问，我之所以两年前不出现找你，是因为他们也在确定你的身份。”
阳再良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相貌，年龄，相仿者成百上千，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他们虽然系统发达，可无法近距离比对。”
“我曾在云江城出现过几次，近距离观察过你。”
“没有选择马上跟你......是因为时机未到。”
许南霜话锋一转道。
“那现在时机到了？”
阳再良隐隐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自己往前走。
就像自己也做好了护送天人到达京都之前，将他斩杀后所要面临的局势一样。
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时机，似乎牵一发而动全身。
许南霜......这个江湖故人的出现就是最好的印证。
“不止他们在找我们这帮叛逃者，就连武阳国，也在秘密抓捕他们口中的天人。”
“而你此行的目的，将会首次打破这份宁静。”
许南霜看穿不说穿的望了一眼阳再良。
对于他的心思和为人，许南霜了如指掌。
哪怕过了二十多年，异地他乡重逢，那份知己知彼的熟络仍是不曾冷却。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阳再良质疑道。
“他还不能死，至少在用他查出朝廷关押天人的地方之前。”
许南霜说着重新执起了马鞭，一鞭子挥下，马车再次被驱动。
阳再良也没了阻止的想法。
看着眼前的“故人”，心乱如麻。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阳再良好奇的问道。
“回家。”
许南霜幽幽的吐出了两个字。
“你不是说回不去了吗？”
阳再良顿感有些矛盾。
许南霜扭头面向阳再良，眼眸深邃幽冷，可红色面纱下，阳再良分明再一次看到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