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纷纷恭敬作揖尊呼:“萧大人。”
萧元忠走至阳再良跟前,火冒三丈的看了眼他身边的四个小捕快,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天人韦景腾身上。
与萧元忠一同前来的除了四名带刀侍卫外,在他旁边的还有云江城主簿阎鼎。
一名獐头鼠目,官职与形象极为不符的糙汉子。
而在萧元忠身后的则是一名身披落地黑色斗篷,将面部都用黑色面纱围住的陌生女子。
由于故意藏身在萧元忠身后,加之光线原因,阳再良看不太清此人来路。
但从感知上,约莫能察觉到同为斗灵人的气息。
“阳再良,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城郡守?”
“玩忽职守消失了好几天,一回来就直接略过我来提审天人。”
“真以为我不敢降罪于你?”
萧元忠把视线拉了回来,对着阳再良便是火气极大的吼道。
对于十分看重的阳再良,他头一次怒目相对。
阳再良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几名心腹手下,也都是埋着头不敢直视萧元忠。
“吴同,你干了二十多年的捕快,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萧元忠又将目光定格在吴捕快身上。
对于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有过很多年交集的老捕快,萧元忠也没有半点好脾气。
吴同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不敢反驳。
倒是年轻很多的李永志,嘀嘀咕咕,小声念叨着不满。
萧元忠横了一眼过去,埋头的李永志立马感到了火辣的目光,当即便不敢再吱声。
“我不管你们跟阳再良私下有多亲近,但只要穿着捕快服一天,你们的顶头上司就是我。”
“滚出去,各领二十大板。”
萧元忠一声令下,吴同与李永志和另外两名捕快,只得再次作揖灰溜溜走向了牢房大门。
阳再良驻足原地,没有动弹。
当捕快以来,尤其升为捕头以来,阳再良已经摸透萧元忠的性情。
表面是公正不阿,不徇私情,不枉法纪,人人称赞的好郡守。
但背后为人,实则处处充满了人情味。
当然,对待那些恶人除外。
眼下对自己劈头盖脸的训斥,还小惩大诫的让吴同和李永志他们去领板子,多半原因是因为主簿阎鼎和那陌生女子在场。
主簿本是文职,可阎鼎却是一介武夫。
甚至修为比萧元忠初期还要更强,已入中期之境。
年龄虽只有三十出头,但身份背景不容小觑。
当朝禁军统领,便是其爷爷。
委身到云江城来当一名文职主簿,个中因由,怕是少不得跟郡尉谢道韫有关。
至于为什么没有去军营担任一个武将之职,天晓得。
而黑色斗篷蒙面女子是谁,阳再良无从知晓。
实力境界也因其刻意隐藏而无法获悉。
“阳再良!”
萧元忠大喊了一声。
“属下在。”
阳再良再次作揖。
“虽然你抓捕犯下杀人大罪的天人有功,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审讯,这一点你难辞其咎,而且你自己回头看看,天人脸上被你们打成什么样了?你滚出去,写一份检讨递交到我府上,回头我再收拾你。”
萧元忠忽的话锋一转,明罚暗保的说道。
阳再良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战战兢兢向自己露出求助神情的韦景腾,本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应声走出了牢房。
在与萧元忠身后女子擦肩而过时,特意瞟了一眼。
刚好与黑色斗篷女子四目相接。
只一瞬,阳再良便洞悉到了女子的不简单。
比起昏暗的牢房,女子眼神中的深邃与幽暗,令阳再良心头微颤。
这种眼神,要么杀人如麻,要么有着什么悲凉凄楚的身世过往。
亦或者,两者都有。
而且不知怎的,阳再良心头涌上一股似曾相识的错觉。
这个女子,好像在哪见过?
可不论阳再良如何回想,始终想不起来。
出了牢房,吴同与李永志等人围了上来。
“老大,你说萧大人会怎么处置这个天人?”
李永志率先问道。
阳再良站在大牢门口,抬眼望天。
阳光明媚的天际,没有一丝阴霾。
“我估计会被那个神秘的蒙面女子带走。”
经验丰富的吴同见阳再良不说话,主动替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就这么拱手让人?那可是我们没日没夜追踪了好几天才抓到的,为此有几个兄弟还负了伤。”
李永志想到这些,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伤?”
阳再良关切问道。
“老大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
“在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就找到了这个天人韦景腾,不过因为担心他有武器,所以我们没敢轻举妄动,只一路密切跟踪,并派人去通知你。”
“可一直没找到你,加上兄弟们怕他跑没影了,在昨晚最后的抓捕过程中,确定天人韦景腾武器不在身上后,兄弟们一拥而上,结果,人是抓到了,但从几米高的墙上一跃而下,有三名兄弟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摔伤。”
吴同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说到最后摔伤时,脸上有些不争气的看了眼李永志。
“摔得重吗?”
阳再良眉头一紧道。
李永志挠了挠头道:“就小刘稍微重点,腿折了......”
阳再良抬手就在李永志脑袋上敲了一下。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一脸无奈。
“回头等他腿好了,我一定督促他多加训练。”
李永志捂着吃疼的脑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刚才来不及问,韦景腾的武器呢?”
“你们又是怎么确定他武器不在身上的?”
阳再良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他藏在哪,应该也不是藏起来了,可能是丢了,他说用来跟你交易可能只是权宜之计,因为抓他的时候,他反抗得很激烈,说什么要是还有子弹什么的,就把我们全都毙了。”
“其实也不确定武器在不在他身上,但跟踪了几天,他除了吃喝就是逛青楼,也没有再杀过人,问过老鸨,也都付了银两,可能是之前在柳彩衣那偷摸拿的,也可能是其他作奸犯科的时候强取豪夺的。”
吴同继续解释,并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派人今早去百花楼问过李香莲了,柳彩衣在接待这个狗屁天人之前,还接待过几个乡绅,都打赏过银两,但没来得及存放就被这厮点了。”
“在料理后事清理尸体的时候,没看到柳彩衣被前面乡绅打赏的银两,应该就是被这狗屁天人给偷拿走了。”
李永志忿忿不平的看向牢房里边。
对于这种逛窑子不给钱还杀人的行径,身为刚正不阿的捕快,李永志极为不齿。
比起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更加令他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