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回宫后搂着弘辰沉沉的睡了一觉,冬日寒冷,在碎玉轩中坐了一夜实在是让她精神上感到有些乏累。
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见她醒了却神色倦怠,蔺怀秋上前关切的问:
“娘娘,您可歇过来了?
若是还累着不妨继续歇着,左右妃嫔们都熬了一夜,今日应该无人打扰娘娘。”
夏舒坐起身,蔺怀秋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背,她醒醒神便问:
“咱们宫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蔺怀秋点头道:“主子您料事如神,果然三等宫女珠儿在您出宫的时候往殿里藏东西,被小安子当场抓住。
小安子叫温太医一瞧,正是那乌草。”
她说着神色有些愠怒,“主子您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可她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主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夏舒见一向温和的蔺怀秋如此气愤,不由笑了笑,眼中闪过一道暖意。
“怀秋,你主子我妨碍了她们的利益,这些明枪暗箭才永不停歇的朝咱们储秀宫涌来,我心里头都有数。”她沉吟道:
“那乌草你让小安子扔在皇后的景仁宫里,咱们给她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蔺怀秋脸上露出了笑意,“主子聪慧,奴才呀是白操心了,奴才这就去嘱咐小安子。”
“嗯,记得,丢的隐蔽一些,且等明日皇上回宫呢。”夏舒叮嘱道。
蔺怀秋端庄持重的应是。这才转身下去。
果不其然,甄嬛生产完的头一日,后宫风平浪静。
太后新得了七阿哥,正是得意的时候,怎么能想起来替甄嬛抓住“凶手”。
碎玉轩
午后敬嫔又来看了甄嬛。她站在寝殿的床榻边,只见甄嬛面无血色,整个人薄薄的一片躺在那儿。看起来了无生机。
敬妃担忧不已:“卫太医,莞妃现下如何了?”
卫临沉声道:“回敬妃娘娘,能用的药都用上,莞妃娘娘现在已经好了一些了,
只是仍旧昏迷不醒,还没有脱离危险,若是三日内能醒,便能活下来,若是醒不过来,那……”
卫临言尽于此,不再说话。
之前流朱拿来了一株千年人参给卫临,用在了甄嬛的药中。
只是流朱却咬死了不说是谁给她的,卫临问不出,心中便有些隐忧,
这千年人参,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珍异宝,恐怕便是皇上的私库也不见得有这东西。
何人能有皇上没有的东西,还舍得给莞妃?
卫临想到甄嬛上次受伤之时果郡王的表现,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这可是皇宫啊,甄嬛可是后妃!
他已经上了甄嬛这艘船,万一甄嬛走偏了路,那么一旦事发,他与流朱就会跟着送命。
他看着一旁默默服侍眼睛肿的核桃似的流朱,眼中划过一丝隐忧。
敬妃却被他未尽之语吓了一跳,担忧道:“怎会如此?!她还这么年轻!”
甄嬛身边的几个服侍之人闻言眼中都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尤其是流朱,她得知是那碗安胎药出了问题之后,自责不已,恨不得以死谢罪。
崔槿汐夺下了她用来寻死的尖利银簪,好生开解一番这才放弃了寻死的念头。
这时果郡王的人联系上了她,给了她救命的千年人参,又传达了果郡王的意思。
流朱真是惊喜交加。虽然看得出果郡王对甄嬛有心有违常理,
可人家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愿意站出来帮她们,流朱心里便只有感激。
“三日。”流朱暗道。她一定要帮助小姐撑过去,若是真有万一……她便追随小姐一起去!
次日清晨
一声长长的黄门内监的唱和声划破长空。
“宣宸懿贵妃去寿康宫觐见——”
储秀宫宫门打开,夏舒妆容整齐,神色端严,扶着念如缓缓走了出来。
便见一位身着太监总管服饰的一个白面无须的老太监面无表情的立在殿外。
见夏舒当面,当即一挥拂尘,尖利的喝到:
“宸懿贵妃娘娘,太后有懿旨降到,请您速去寿康宫。”
夏舒见他多一句话不说,又如此冷漠相待。便知来者不善。
便淡淡站着道:“本宫知道了。待会儿便去。”
那寿康宫掌事内监张德海细眉倒竖,怒道:“大胆贵妃!太后有旨意你竟敢不行礼接旨?!”
夏舒抬起了下巴,并不答话。
一旁的念如上前一步,斥道:“你才大胆!你面前的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贵妃,岂容你来放肆!”
夏舒淡声道:“罢了,不过狗仗人势罢了。跪下磕个头便算了。”
张德海怒极反笑:“杂家前来储秀宫宣太后谕旨,代表的是太后她老人家,
贵妃娘娘你如此跋扈不敬,难道是仗着皇上宠爱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夏舒笑了笑:“张总管给本宫扣的好大的帽子,本宫可生受不起。
太后娘娘当然要放在心里敬着的,似你这般挂在嘴边才是真正对太后的不敬!”
“来呀,教教张公公做人的道理。”
“嗻。”小安子清润的声音答道。
随即便轻盈的走到张德海的身边,一个扫堂腿让他重重的跌跪在地上。
只听“咔”的一声,张德海痛呼一声,整个身子跪伏在地上。
小安子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道:
“安爷爷教你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就是要低头呀。”
张德海面容扭曲。眼中射出仇恨的光来看向小安子,
复又缓缓转头看向夏舒,扭曲地挤出一个谄笑,道:
“贵妃娘娘,是奴才的不是,您还是赶紧去寿康宫吧,免得误了太后的事。”
夏舒知道寿康宫必定没什么好事等着他,却也并不在乎。
只淡淡道:“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