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皇后头痛欲裂,她痛苦的抓紧自己的头发不停的哀嚎着。
发出野兽般的声响,“剪秋——剪秋——”
只听“砰”的一声,她从床上滚落在地。
寝殿内灯光大亮,一个小宫女掌着等慌忙掀开帘子进来,见皇后竟是倒在地上,已经翻起了白眼。
不由惊恐万状:“皇后、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手中的灯台应声落地,她顾不得去拿,上前去扶抱皇后,
只见她紧紧攥起的拳头里赫然是一缕带血的头发。
皇后竟生生将自己的头发拽了下来!
小宫女惊叫的声音引来了殿外的守卫。
不一会,景仁宫的大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两名侍卫到了殿外,隔着门询问情况。
小宫女颤声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似是不好啦!
快去禀报皇上,快去传太医!”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眸中俱是凝重之色。
皇后毕竟还未废,若在他们的看守下出了事,他们也吃罪不起。
当即便道:“你看着皇后娘娘,我等去禀报皇上。”
说罢两人便一路疾行去了承乾宫。
此刻胤禛正坐在承乾宫东偏殿的暖阁,顺答应正在为殿中抚琴。
殿中香气幽微,布置也很是雅致,让人置身其间感到心旷神怡。
乌雅兰茵素手抚琴,目光并不看胤禛,只弹着自己的琴,唱着自己的曲子。
她并不像一般的嫔妃那样对胤禛笑脸相迎,反倒是有些冷淡的样子,
正是如此,才叫胤禛心生好奇,总觉着似曾相识。
不像一开始对她那么排斥。
近些日子她也渐渐有了宠爱。便是承乾宫也迎来了帝王的踏足。
这是很少见的,除了去看一些潜邸的旧人和陪伴心爱的舒儿,
皇帝很少去宫妃的寝殿留宿,便是甄嬛也无这个待遇。
殿外传来声响,不一会儿,苏培盛悄声走了进来,面色凝重、执着拂尘禀道:
“皇上,景仁宫那边出事了,门口的侍卫特来禀报。”
胤禛一拧眉,沉声道:“知道了。”
说罢起身便要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见乌雅兰茵正恭敬的跪在后面送他。
便沉声道:“曲子很好,朕下次再来听,你早些休息吧。”
乌雅兰茵清声道:“是,恭送皇上。”
见皇上的身影出了东偏殿,宫女素心才欣喜的上前扶起乌雅兰茵,低声道:
“主子,皇上看着将你放在心上了!终于不辜负您谋划一场。”
乌雅兰茵冰雪般清冷的面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红唇轻启道:
“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我在家中命人打探了贵妃的言行神韵,
贵妃这么受宠自有她的道理,我只要学的有几分相似,皇上的目光自然会投向承乾宫。
瞧,我已经成功了。”
说罢她自信的笑了笑,那充满野心的目光将她柔和的五官衬得锋芒毕露。
宫里的妃子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家碧玉竟是一朵食人花吧。
……
胤禛在殿外听了侍卫的禀报,心中也很是重视,当即命苏培盛宣太医去景仁宫诊脉。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也上了辇轿去了景仁宫。
到了景仁宫门口,竟见太后正坐着凤辇也漏夜从寿康宫赶来。
他面色闪过一丝阴沉,却道:
“皇额娘,哪个奴才竟敢深夜打扰您安歇,真是罪该万死!”
太后面色不好,沧桑的说道:“皇帝,皇后毕竟是皇后,是乌拉那拉家的人,
听说皇后病得很重,哀家实在放心不下。”
“也是人之常情,那便进去瞧瞧吧。”说罢胤禛让太后先进去,他随后也跟了进去。
一进寝殿,便觉一股冷气传来,太后皱了皱眉头。
转身问殿中的小宫女:“怎么,皇后宫里竟没有燃碳火吗?”
那小宫女似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跪在地上,细声细气道:
“皇后娘娘说不许咱们奴才点燃炭盆。不知是何缘故。”
太后闻言叹口气:“宜修是想着苦修赎罪呢。”
胤禛不置可否,只蹙了蹙眉,
“皇后身边如今是你在服侍?你是内务府新调来的宫女吗?”
那宫女道:“回皇上,是奴婢,奴婢原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三等宫女秋香,
如今姑姑们都不在,娘娘便点了奴婢进殿服侍。”
胤禛“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只和太后走到床前,看一眼便心中惊讶,
皇后如今竟瘦的形销骨立,仿佛骷髅一般。
只见她的眼下深深的青黑之色,脸上颧骨突出,只剩一层皮包裹着,
头发披散着,仔细一瞧竟多了许多白发。
她此刻正在昏睡着,眉头也紧紧蹙着,神色不安,似是梦到了不好的事物。
“怎么竟瘦成了这副样子?!”太后见了大惊失色。忙坐在床前。
抓起皇后的手,她却蓦的惊叫一声。
胤禛低头看去,只见那双如鸡爪般的手里竟抓着带血的一缕头发!
“太医!”胤禛沉声道:“皇后是怎么回事?”
温实初和几位老太医、还有卫临此刻齐聚在景仁宫中。方才行礼完便候在一旁。
见皇上问起,温实初上前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似有梦魇之症,应是许久没安睡了 。
娘娘头痛欲裂是痛风到了晚期的缘故,如今娘娘体内气血衰败,已是……短寿之象。”
“怎么会到如此地步!”太后惊怒道。
“宜修,宜修!你醒醒,皇额娘来看你了,皇帝也来了!”
皇后却如入梦魇不能醒来。
温实初上前摸了摸皇后的脉象,低声道一句:“微臣冒犯了。”
当即便用银针刺穴,点了下她的人中。
皇后这才悠悠醒转。
睁开眼,见太后、皇上、和一屋子的太医正围在床前。
她沙哑道:“皇上!您终于来看臣妾啦!皇额娘,你怎么了?”
太后目光露出泪意,“皇后,你怎么能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身子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皇后错愕的看着她,又看看皇上,只见他的目光竟也不如以往的那么厌恶,反而透着淡淡的怅惘。
她看向温实初,问道:“温太医,我的身子怎么了?”
她知道这是贵妃的心腹,眼中透出不信任的神色。
温实初只好又说了一遍。
皇后如晴天霹雳,她还有诸多计划没有实施,甄嬛的孩子马上就要是她的了,
翻身在即,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有事?
当即抓紧了被子,强撑着挥退温实初,命太医院副手李清再为她诊脉。
李清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拱手温声道:
“皇后娘娘,方才卑职已经为您诊了脉,结果与温太医并无不同。”
“那……本宫还有多久的命?”皇后艰涩道。
“一年。”李清看了看温实初,见他点头,便躬身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