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二楼,便见高台之上一位轻纱蒙面的妙龄女子正盈盈而立,笑语嫣然道,
“青青今日有幸参加诗会二楼,在座都是才子,奴家不班门弄斧了,
特在此作曲一首,还请各位欣赏。”
说罢转身向坐在高台处的一个中年人并一个儒袍老者优雅欠身,道:“还请沈公和杜大人聆听。”
两人点头笑着答应。
女子便轻轻坐在瑶琴后方,身姿窈窕,面向众人美目盈盈一笑,素手拨弦,优美的乐声便瞬间响彻在二楼大堂中。
在座的书生都听得如痴如醉,要么是沉迷于青青那双眼波流转的美目之中,要么就是真的对于琴艺有着造诣,欣赏起青青这高超的琴声来。
一时大堂安静了下来,只有绕梁的琴声萦绕在众人耳边。
这时,齐师的身影在门前显现,中年人眼尖瞧见,忙起身笑道:
“老齐,你可算来了,怎么耽搁到这会了?怎么样,下边的学子作的诗词有能入你法眼的吗?”
“倒是也有几个良才美质。”齐师从一侧走上台上,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面色严肃的说道。
其余二人面色一惊,三人便低声交谈起来。
方凤年感到高台上的目光不时的看向自己这边,知道齐师应是在与其余两位大儒谈论自己,倒也并未刻意抬头去看,只是细听这台上的曲子,
这题目应是在这其中了。
一旁的袁勤业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别处,只痴迷地看着青青姑娘。非常明显,惹得青青一双美眸望了过来,轻轻一笑。
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痴痴的笑来。
下方学子坐在看台上,影影绰绰约有三十余位,此时除了少数人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其余人均是目不转睛。
袁岐山也就是袁勤业的兄长,已经瞥见齐师来了,此刻三位导师齐聚,暗忖第二轮题目快要来了。
按照大多数人的思维,已经提前知道青青姑娘会来,便猜测这第二题多半是为青青的琴艺或者容貌写诗加以赞扬。
许多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袁岐山便提山几日已经精心的做了此题的诗词来,
不过他总觉着没这么简单,便也做了别的准备。
作为袁家的公子,国子监的学生,他基本的水平还是有的。
他提前准备了这许多日子,就是为了在诗会上一举扬名。
便是佟仁德这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也提前花钱买了穷书生的诗来应付此事。便是为了赢得青青这个大美人的青睐。
此刻他一双鹰眼紧紧的盯在青青的身上,眼中显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神色来。
袁岐山看在眼里,暗暗记在心里。
一曲毕,琴声悠悠停止。
青青走到了琴前,盈盈福身,笑道:“青青的曲子谈完了,现在请各位公子以方才奴家所弹奏的曲目为题,作诗一首,交于三位大儒指正。”
说罢微微一笑,眸如新月,声若黄莺:
“最后评出最佳诗词者,青青愿单独为其献艺。”
底下的书生不妨竟是如此题目,顿时有些猝不及防,又对青青给出的这个奖励颇为心动,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那位杜大人站起身来,拍了拍掌,朗声笑道:“众位学子,就以一炷香时间为限,时间一到,书童会下去收取各位的大作,
另外,你们的桌子上有自己的座位号,待会儿,白纸上不要写自己的名讳,写上座位号即可,如此也确保公平一些。”
大家听了这个方法倒也纷纷暗暗点头,如此确实是个好法子,毕竟学子中有世家公子,有寒门书生,家世差距颇大,
如此一来,谁也不知道这诗词是谁的,自然能保证让人信服。
很快,书童将香烛在高台上的香炉中点上。青烟袅袅,大堂安静下来,众人或低头冥思、或目光游离。
袁勤业露出焦急之色,看了方凤年一眼,低声问道:“凤年,方才我光顾着看青青了,她弹得什么曲子来着?”
方凤年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道:“是风。”
袁勤业眼眸一亮,低声道:“兄弟谢谢了。”
见他眼神中透露着自信,方凤年知道他定是有了准备,只是不知其中有何缘故。
便只低头想着自己该写什么。
不一会,便拿起毛笔,润墨后,在白纸上工整的写下了一首诗。
放下毛笔,环顾一圈,一炷香只是燃烧了一小半,只见有的人还在冥思苦想,有的人面色兴奋的奋笔疾书,
有书生抬头瞄到他已经写完了,顿时急的大惊失色,头上冒汗。
齐师一直关注着他,见他如此快的写完了,便眉头微蹙,觉着这学生有些托大。
台上的青青也注意到这个清瘦的书生,见他不润色自己的诗词,反而东看西看,以为他是进来游玩的混子。
顿时有些不高兴,良好的休养却让她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在方凤年目光扫过来时,并未露出招牌笑容。只自矜的坐着。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到了。
书童下来收取白纸,到了方凤年的身边时,他才将自己的座位号添上。
笑着递给了书童。书童正是楼下上来的那位,只量他一眼,便接过白纸,从他身边走过。
接下来便是评选环节了。三位大儒只需选出前三甲便可。
在等待途中,青青姑娘便又为大家抚琴助兴。
方凤年见袁勤业面上自信满满,若有所思,低声问道:
“你提前知道题目?”
袁勤业忸怩了一下,很快环顾四周,以手掩口,放低声音道:
“兄长近日在打探诗会的消息,我见兄长派人打听青青姑娘的事,便留着心查探,后来,将他打听到的全都作了诗词。”
他得意一笑。露出喜色来:“谁知竟压中了呢。”
又想到什么似的觑了方凤年一眼:“凤年,我见你整天抱着那本《易经》苦读,以为你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便没有拉着你一起。”
方凤年摇摇头,他确实没什么兴趣,便是当时袁勤业叫了他,也是不管用的。
袁勤业见状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曲声暂停,杜大人站起身大声道:“诸位,前三甲已经选出来了。乃座位号为七号、十八号、三十号的公子。
下面老夫将诗词念出来给大家品鉴一番。”
没有被叫到号的书生顿时面色失望,有的人知道自己本来就没有希望,早早做了准备,只想听听别人的大作。好得一个心服口服。
一旁的袁勤业眼中露出狂喜之色,他便是第三十号。
方凤年听到这三个名词倒是有些失望,没有他的名号,倒有些好奇,是谁的诗写的这么好,将他压了下来。
便抬头凝神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