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之病犹如一阵狂风,来时卷席而至,带来狂风骤雨,
去时却悄无声息,不知不觉间便云开雨散。
宫里宫外的恐慌之气消散于无形,京中作为天子脚下,也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盛世之象。
只是京外之地却仍有几处有饥荒之景象,这些百姓们在苦苦挣扎求生,
不知何时会有一把火苗点燃这星星之火,掀起燎原之势。
朝堂之上,以敦亲王为首的一干大臣上书为年嫔求情。
胤禛高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的看着下方的敦亲王。
“启禀皇上,西南边境年大将军在为国拼杀效命,他的妹妹却在宫中遭到废黜,
消息若是传到了前线,恐怕会寒了功臣的心。
臣弟请皇上对华妃娘娘之过从轻发落。”说罢便傲然的立在殿下。
其余的臣子也议论纷纷。之后又有数位大臣站出来附议:
“是啊,年嫔娘娘侍奉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随便将其贬为嫔位?”
“年妃?敦亲王,你可记得朕已经将她降为嫔位了?”胤禛冷声呵斥道。
“你等就是这样无视朕的旨意吗?!”
地下的大臣面面相觑,齐声拱手道:“臣等不敢。”
“朕看你们敢得很!”胤禛甩下手中的佛珠串子,将其拍在大腿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底下的臣子们噤若寒蝉。
胤禛缓缓说道:
“年嫔之事是她自身有失,与年羹尧并无干系,况且与她的过错相比,朕并未重罚,不过小惩大诫,
你等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来为年嫔求情,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做朕的股肱之臣,还是只是年家的党羽?!”
底下的大臣纷纷言道不敢,唯有敦亲王还傲立在殿上,只是不再言语。
这时张廷玉出列拱手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年嫔娘娘是皇上的后宫中人,后宫之事不应拿到前朝议论。”
胤禛当即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年嫔之事乃后宫之事,你们一个个只盯着朕的后宫,
怎么,是自己身上的差事都办好了吗?!”
众大臣纷纷低下头来,怕皇上重演当初粘杆处的事迹来。
这时敦亲王却粗豪道:“皇上,这年嫔之事到也罢了,可是国母之事却不仅仅是后宫之事了吧,
听说皇后娘娘从去年秋天一直被幽禁宫中,一直到如今,并非对外宣称的养病,不知皇上作何解释?”
胤禛这次是动了真怒。他面色隐隐发青,眼睛透着寒芒、阴沉的看着敦亲王。偏偏底下的人却浑然不觉。
半晌,他寒冰般的声音缓缓响起:“敦亲王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底下的敦亲王脖子一梗,道:
“臣弟对皇后病重早就心中存疑,后来从宫里放出来的一位姑姑正好被臣弟请到家中调教下人,听她说的。”
胤禛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出宫的姑姑所言,也值得拿到金銮殿上来说吗?
是谁给你的胆子?!”
常人若见了皇帝动怒,不说立马跪下认错,也起码住口不言,
敦亲王却是个混不吝的,他大拉拉的顶道:
“姑姑的话不可信,那乌拉那拉府的福晋的话总是能听的吧。”
“乌拉那拉福晋?”胤禛说着视线缓缓移到站在敦亲王身后站着的奉恩将军毕喇席,他是乌拉那拉.费扬古之次子。
皇后的父亲雍正元年去世后,家中儿子虽有十三人,却个个不能继承其父的勇武,
只有这个次子继承了奉恩将军的爵位。却也是个懦弱之徒。
只见他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拼命磕头道:
“皇上,微臣不知啊,微臣的额娘什么时候说起的,微臣真是不知啊。”
胤禛明白,今日这出大戏必定都是乌拉那拉府引出,其余人等不过是因着利益关系这才形成了声势。
胤禛缓缓说道:
“宫闱之事,即便是承恩功夫人、朕的岳母也不能妄议,
看在纯元皇后的面上,朕饶过一次,若再有下次,就别怪朕不讲情面。”
胤禛眼中厉芒一扫,逼视下方的臣子,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一字一顿,让人不由的胆寒。
这场朝堂风波终于以胤禛胜出而落下帷幕。
胤禛心中知道,这些大臣虽然说得是年嫔、皇后,可背后直指的却是当今后宫第一人舒儿。
只要他有丝毫软弱和退让,这把大火必然会烧到储秀宫,烧到舒儿和弘辰身上。
他的心中不由的泛起一丝隐忧。
却也暂时没有好的办法,目前再想把舒儿藏起来已经是不能了。
除非……除非能封她做皇后……
让她成为堂堂正正的国母……
这个念头在胤禛心中一晃而过,只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一丝痕迹。
毕竟皇后之位不仅是他属意就可册封,还需考虑满洲王室、亲贵大臣的意见,不能轻动。
再者,乌拉那拉氏虽然罪大恶极,可她是纯元的亲妹妹,他的心中还是记着纯元的遗言,
不到万不得已,他得留宜修一命才是……
后宫,胤禛近日所遇到的困难并未告诉夏舒,包括大臣弹劾她父亲之事。怕她担心还刻意瞒着她。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后宫其他嫔妃已经知道的情况下,
小安子自然在某一天给夏舒报来。
夏舒听后只是沉思了下,便决定当做不知的样子。
左右事情已经过去了,将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夏舒抿了抿水润的唇,洁白的面庞轻轻扬起,看向窗外西天的灿烂的云霞,神情淡然悠远。
最终,祭天之事在胤禛的强压之下,定下带着夏舒一起去。
大臣们的不满之声被紧紧压在水面之下,礼部有条不紊的开始筹备起祭天事宜来。
内务府也在加紧准备贵妃和皇帝出行需要准备的一应物事,毕竟,此行至少也需要半个月。
弘辰年纪还小,夏舒自是带着他同去。
同时她也在细细思量了一下,
倒是,要准备什么祥瑞出来,可以堵上那些朝堂之上的悠悠之口呢?
毕竟,她可是时空管理局的使者夏舒,而不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扬州闺秀玉贵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