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夏舒带着蔺怀秋去了寿康宫。到了寿康宫门前,竹息便引夏舒来到了宫内的小佛堂。
只见堂内佛像下放着一张黑色花梨木的长桌,一个素色蒲团放在桌后。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本金刚经。
夏舒来到桌后坐定,腰身挺直,神态自若的展开白纸,打开砚台,磨起墨来。
竹息见此,暗暗点了点头,示意蔺姑姑先回去,蔺怀秋见夏舒点头,便轻手轻脚的随竹息离开了小佛堂。
夏舒参照经书,用簪花小楷在白纸上认真的抄写起来,同时运转灵气练功。
室内顿时清光四溢,空气中都带着令人通体舒泰之感。
佛堂窗边的一株文竹轻轻舒展了身姿,枝叶愈发青翠欲滴,身姿也更加挺拔起来。
一点灵光在夏舒的下腹部轻轻搏动着,自发的缓缓些吸收灵力,生机盎然。
夏舒神色微动,用手抚了抚,嘴角淡淡的挂上一丝笑意。
“小东西,挺聪明呀。”
灵光轻轻动了动,似在回应她。
寿康宫西暖阁
“这玉嫔还规矩吗?”太后坐在榻上看着书,半晌似是才想起来般问竹息。
“回太后,玉嫔小主一直在小佛堂抄书,未有片刻擅离。”
“走,我们过去瞧瞧。”太后站起身,吩咐道。
竹息上前稳重地扶着太后的胳膊,一起去了小佛堂。
刚打开门,太后便觉得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她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乏累的身子都轻快了两分,
又见窗台的文竹碧玉一般喜人,小佛堂不同往日的生机盎然起来。不由在心中暗暗称奇。
她走到夏舒身边,见她身姿挺拔,正在白纸上行云流水地书写着佛经的语句,字迹端正秀丽,颇有风骨。
太后注意到,这佛经字号竟是较正常书写大了两圈,心下有几分满意。
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来。
她见夏舒全神贯注,并未发现她进来,便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把佛经的字号写大了两圈呢?”
夏舒回过神,见太后近在眼前,忙要起身行礼。
太后按住她的肩膀,“不必多礼。”
“回太后娘娘,嫔妾家中祖母还在世时,也像太后您一样信奉佛教,但是年纪大了眼睛便看不清佛经上的字了,所以嫔妾会为她抄写字迹大些的经书,供她诵读。”
“今日太后唤嫔妾来为您抄写佛经,令嫔妾不由得想起了祖母,嫔妾的祖母当然不及您恩威深重,地位超凡,但同样是嫔妾的长辈。”
“嫔妾便为您抄写同样的放大字迹的佛经,只希望太后您能看的舒心,这就是嫔妾的福气了。”夏舒抬头孺慕看着太后柔声道。
“好孩子,你竟有如此孝心,不仅心灵手巧,字迹也隐见风骨,如此秀外慧中,怪不得皇帝喜欢你。”太后慈祥地笑道。
“太后谬赞了,嫔妾不过是肺腑之言罢了。”夏舒低下头。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又问:“你知道哀家为什么叫你来抄经书吗?”
夏舒摇了摇头,道:“嫔妾不知,不过抄写佛经贵在静心,想来是太后娘娘想磨练嫔妾心性?”
太后点点头,她慢慢踱步到窗前,“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好,金刚经博大精深,习之静心,兼修福德,消除业障,是极好的经书。”
“不过,哀家听说,你近来频繁出入养心殿,竟是干涉朝政,可有此事?!”她转过身,眼睛严厉的看着夏舒。
夏舒似是惊的站了起来,跪下恳切道:“太后明鉴,嫔妾万万没有如此想法的。”
“嫔妾虽有出入养心殿伴驾,却对于朝政谨小慎微,从不多言,只不过偶尔和皇上谈及嫔妾年幼时的趣事,博皇上一笑罢了。未曾想竟让皇上从中联想到朝政上头。”
“如今竟有诋毁之言传入您的耳中,让嫔妾不胜惶恐,嫔妾真是百口莫辩。”
夏舒说着泪盈于睫,竟是委屈的哽咽起来,清丽脱俗的美人霎时成了花脸猫,平添了几分稚气。
太后哑然失笑,心里这才想到,这孩子才入宫数月,年龄尚且不大,哪来的处理政事的才能,唯有“巧合”二字才能解释了。
“罢了罢了,别哭了,是哀家冤了你了。”太后这么大的年纪,何曾见过这么大的女孩子敢在她面前哭诉,太后莫名想起了五公主。
“你和皇帝正如胶似漆的时候,罢了,这七日不必浪费时间在哀家这了。”
“嫔妾多谢太后体恤,不过太后您不必改了主意,嫔妾年纪还轻,愿意多在太后跟前服侍,也愿为太后在佛前抄经,积攒福德,保佑您福寿延年。”
夏舒诚恳道。
话已至此,太后心中便放下了芥蒂,再打量夏舒,越看越喜欢,这孩子真是才貌双全,又有孝心,生的真好。
她摘下护甲,轻轻摸了摸夏舒的脸颊,用帕子为她拭去泪水,慈爱的笑道:“多大个人了,竟像个花猫一般,也不怕哀家笑话。”
“你待佛心诚,你抄写的佛经也有灵性,哀家刚才一进来便觉的小佛堂与往日不同,想来是你有慧根的缘故。”
“这七日哀家与皇帝借了你去,你放心,哀家必不会亏待了你。”太后爽朗的一笑道。
“太后不嫌弃嫔妾粗鄙罢了。”夏舒破涕为笑。
寿康宫其乐融融,养心殿胤禛听到这个消息却有些担忧,他背手来回在殿内踱步,苏培盛持着拂尘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苏培盛,玉嫔出了寿康宫立即来报。”
苏培盛憨厚道:“皇上您别担心,奴才早安排好了,您呀是关心则乱,玉嫔娘娘不过是给太后召去抄写佛经,不会有什么事的。”
“朕如何不知皇额娘对她早有意见,虽不至于严惩,却担心她受了委屈。她年纪轻不懂这些,却是替朕受过。”
胤禛拧眉烦心道。
这时,小夏子来报:“皇上,小的们打听到,太后娘娘很是喜欢玉嫔娘娘,赏了娘娘好些东西带回储秀宫了。”
胤禛面色立时转阴为晴,心情大好。重赏了小夏子后,便命苏培盛将自己亲手画图命内务府精心制作的蝶恋花芙蓉玉簪送给玉嫔,以表拳拳心意。
夏舒带了一大批赏赐回了储秀宫,让暗中看笑话的妃嫔扼腕叹息。
皇后更是心有不甘怨恨的望着来的康宫的方向自语道:“本宫才是她的亲侄女,才是乌拉那拉氏的指望,她竟然如此偏袒玉嫔!”
她面色晦暗,眸光阴晴不定。
夏舒在正殿接了苏培盛带来的玉簪,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欣喜道:“苏公公替我谢过皇上,嫔妾很喜欢,定会戴给皇上看。”
苏培盛正色的说道:“这七日皇上碍于孝道不能来看小主,还望小主体谅皇上难处。”
“公公说的哪儿的话,嫔妾得太后看重该高兴才是,七日后嫔妾等着和皇上相见。”夏舒洒然一笑。
苏培盛道:“小主通情达理,奴才佩服。奴才这就回去了。”蔺怀秋忙送苏培盛出去。
命念如将赏赐入库,夏舒靠在西暖阁的塌上静静的喝着牛乳茶。静静思索着。
这孩子才不过来了大半个月,消息一旦爆出必定会引起六宫瞩目,尤其是隐在暗中的皇后正虎视眈眈,虽有功法护身,还是要给他找个靠山才是。
而太后正是个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