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局势听说是越来越不好了,好几个革命老前辈听说都病入膏肓了。西北这里毕竟是离得还太远,大家也还是一样高高兴兴地准备过年。
阿爸阿妈寄过来的年礼里的信上说,大哥张晓明刚添了个儿子。阿妈总算得偿所愿地开始带孙子了。而张晓红也生了一个姑娘,钱解放也不嫌弃,非常地高兴。
张小燕高兴之余,给两个新生儿各寄了20块钱的红包。给双方的爸妈也寄去了新衣服和红包。
知道童爷爷生病了,赵长江还特地进山去打了一头公鹿。赵长江把一对鹿茸和鹿肉干做好给童南兵寄了过去。
张小燕和赵长江一家三口的年夜饭,只是随便吃了一顿锅子。感觉少了童南兵夫妻两人,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的,一时之间真是让人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每逢佳节倍思亲呀！
邻居的马山花,竟然在大年初一的凌晨时候。在自己家里,从容地自己接生了一个小姑娘。
看到又是个姑娘后,马大姐竟然失望得,直接不顾产后的虚弱,把小姑娘扔到门外面的雪地里。整个家属楼都被惊动了,隔壁又哭又闹的声音,实在吵得张小燕无法继续睡下去。
张小燕走出门来,看着那刚出生的小姑娘现在正被招弟抱着。她不停地说:“妈,这个妹妹我会带的,不用妈费心。你就把妹妹留下吧！”
“留什么留,家里哪里养得起那么多的孩子。我自己都吃不饱了,我可没奶来喂养这个孩子。”马山花咬牙切齿的,因为生的一直都是姑娘,她受了多少的闲言碎语。带着一溜的姑娘出门,她的脸都臊得慌。反正以后但凡生的是姑娘,她都不养了。家底都吃空了,以后拿什么来养儿子。
招弟把妹妹紧紧地抱着,不肯松手,她转头看向她爸:“爸！”
“这里又不是乡下,你闹什么闹！孩子要送也要找一户妥善的人家！你刚生完孩子,先回床上躺着吧！”屠大勇其实心里也不是滋味,对这乡下的婆娘真的有几分的不待见。这怎么一个姑娘接着一个姑娘的生,他不会真的成为绝户头了吧！他也不想养这么多的姑娘了。有人要的话,送人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不准把这孩子凑到我眼前来。要不然,我直接再给她扔雪里。反正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屠大勇你看着办吧！”马山花看了这个孩子就心气不顺,这孩子绝对与她犯冲。太晦气了,大年初一来给她添堵,她怎么这么倒霉呀！不由得马山花又哭嚎了起来！
围观的邻居们也议论纷纷,“这个女人也太狠心了吧！刚刚把这孩子,就这样光溜溜地往雪地上扔！我正准备出来扫雪呐！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她大姑娘随后就用包被给这孩子抱起来了。要不然,这刚出生的小孩早就冻死了。”
“这小孩怎么被摔了,也没哭一声的。不会是摔出什么毛病吧！”
“好像是呐,我们这过来也看了一会了,谁听到这孩子的哭声了。”
“不会是个哑巴吧！”
大家都面面相觑,看着这刚出生的孩子肯定是个有毛病的。怪不得,这当妈的容不下她。这年头,好好的孩子都不好养活,谁会愿意去养一个残疾的。
“你们还是先把孩子带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有病治病,没病也买个安心不是。”张小燕此刻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实在是担忧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子被冻出个好歹了。不由得多了一句嘴！本来可能就是个哑巴了,再感冒一下,说不定真随了那个狠心妈的心意了。
“是呀！赶紧带去医院,听说医院里有医生专门帮孩子找收养人！”
“是呀！我也有听说过这件事,找牛医生去。上次就是她帮附近村里的小孩找到了收养人。”
屠大勇在这部队好些年了,的确是有听说医院里有好心的医生帮忙牵线搭桥的。最终没人收养的,也会被送去孤儿院,这好歹是有了个去处。
屠大勇示意招弟抱着她妹妹跟上,招弟犹豫了一下,就跟上了她爸的步伐。妹妹不被摔死就成,其它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年初一出了这事,大家相互拜年时总得讨论上几句。感叹马山花夫妻俩的狠心,感慨孩子的命苦,摊上了这样的爸妈。
张小燕又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年代人民的重男轻女。她不由地有些不安地紧紧地抓住了赵长江的大手,她需要他的安慰和保证,她才能心安。
赵长江觉得张小燕怀的这老二,是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要不然她媳妇以前不是这么没安全感的人呀！不过他们走进自家屋子后,他还是抱着媳妇好好地保证了一番,连宝妞小朋友都被他爸教着说:“妈妈,喜欢妹妹！”
一家人刚温馨了一会,门外已经有人掀帘进来了。“张老师,新年好！”
“小朋友们，新年好呀！过来老师给你们装好吃的。”张小燕庆幸自己昨晚把今天待客的花生糖果准备好了。要不然,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的实在是有损她老师的威严。
“张老师,这花生真好吃,好像是五香味的。”一个军嫂有些新奇地说,他们老家也有花生,但真的没有这种味道好。
“这是我家乡的特产花生,挺出名的。我爸妈给我们寄过来的,有好多不同的制作方法,他们的味道也各有不同。”张小燕也特别喜欢吃家乡的花生。忍不住和军嫂们,聊起了几种不同味道花生的制作方法。
张小燕的学生和家长们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夫妻俩给孩子们都分发了花生糖果的,每个孩子都给装了两个衣服口袋。何家兄弟更是上衣裤子都给装满了。一时之间,忙碌的张小燕早就忘记早上的伤春悲秋。
夫妻俩是大方的,这也让小夫妻在家属楼的人缘越来越好。妇女小孩都特别喜欢这个和善大方的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