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宴醒,你先回去吧。”
小小少女愣在原地,眼里充斥着不敢置信,她一点都无法想象到,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明明弟弟什么都没有做错,就要受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
要不是有她,那弟弟刚生下的那一刻就真的会像母亲说的,很快咽气,没了生息……
宴川明一身玄衣,衣料是上乘的精细布料,内袍露出一些银白边,腰间垂着一枚翠玉通透的玉佩,倏地被一只藕白小手抓住,小儿张开小嘴巴,两只黑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得特别灿烂,嘴里还发出类似“父亲,抱抱……”之类的话。
怎料他的父亲一把把那只手甩开,嫌弃厌恶的用锐利的眼神看向他:“不想死滚远点!”
这是宴息父亲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
宴息的眉头深深蹙起,神色几轮变化,整张好看的小脸皱成一个面团,她将弟弟抱回来,眉间留着一抹思虑之色,眼神里满是迷茫无助和失望。
离开这里后,宴醒把弟弟带回自己的住处,她知道弟弟是极为聪慧的,他似乎生来就特别有灵性,又好像懵懵懂懂。
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崽子,懵懵懂懂也正常。
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放小崽子自己在床上无聊的玩着小铃铛。
最终宴醒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坐在小崽子的对面,拉过他的手,小小的人年纪不小,但俨然一副长辈样,语重心长道:“小崽子,我不知道你听不听的懂我说话,如果你听得懂阿姐会带你离开,如果你不懂,那也没关系,阿姐会另想办法。”
小崽子抱着小铃铛嘻嘻哈哈个没完,天真无邪到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会面临什么。
“阿姐和你说,父亲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愿意和阿姐一起离开的话,就放开小铃铛,牵住阿姐的手一起走。”
虽然她现在练习的功法还不足以带两个人,但是小崽子还是个小孩,若是他愿意离开,宴醒将会改变计划,多修炼几年,等到那时,定能多带上他。
若是他不愿意,宴醒也决定好,等功法稳定后,在那边安定一些,自然会回来看望这个小崽子的。
“所以,”宴醒伸出手,放在小崽子的面前,轻声问,“你愿意吗?”
宴息能听懂她的意思吗?
过了好久,宴醒本想着他听不懂……
就发现小崽子把手缓缓伸出来,宴醒开始激动道:“我就知道,你是听得懂阿姐的话的!”
可就在小手与大手即将重合之时,小小的宴息将手又抽了回去,他撅着嘴,有些泪眼汪汪的喊:“阿姐,阿姐……”
宴醒看他好像要哭了,急忙抱住他,安抚道:“不哭不哭,小崽子不哭。”
拍拍他小小的背时,却听见小宴息奶声奶气的声音。
“不、不走,母亲、母亲……”
宴醒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良久,她还是知道弟弟的决定了。
她也支持这个选择。
“好,阿姐知道了。”
自从宴川明回来以后,宴醒和宴息的见面次数变少很多,他让宴醒将宴息抱给云琴,让她自己抚养。
那一天,云琴见到很久没见的丈夫,痛哭流涕,人特别亢奋,一直在流泪,一直在倾诉自己的痛苦和悲伤。
直到她知道宴川明是将那个她特别讨厌的孩子送回来时,她的泪戛然而止,不敢相信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宴醒再也忍不住,抱着弟弟,大声质问:“母亲,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排斥他!”
云琴一身的白衣纱裙,她跌坐在地上,笑声几乎癫狂,闭着眼睛,明明在笑,却恐怖凄凉,“为什么?为什么呢?我在生他的时候明明也期待过,可是,就是因为他让我失去了自己丈夫的爱,就是因为他我什么都没了。”
宴醒不解的听着。
“就因为啊!”她眼神阴凉,给人的感觉像一条蛇,“他生来就是天生坏种,业障之身,这世间诸多的万般业障都是他的化身啊!”
“他不是我的孩子,不是!”云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直向后不断的退。
宴川明无情的忽略这一切,对上宴醒的目光时,宴醒问:“父亲,母亲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疯病又犯了,别让她出去发疯,看好她来。”
宴川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给出的态度不言而喻。
那一刻,宴醒的心无比的凉。
她在怀疑,自己将弟弟留下到底是一个明确的选择还是不明确。
可事实已经定下,她今日就要离开。
而弟弟也必须要从自己手中交给母亲。
宴川明一眼也没有多看那个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就好像这里是一个晦气十足的地方。
宴醒把宴息放下来,牵着他的手,蹲在他面前,很耐心的叮嘱:“小崽子,阿姐和你说哈,这里就是母亲住的地方,你可能会在这里待上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等阿姐回来,如果那时你……”
后面的话她放轻了很低很低的声音:“如果那时你不想留在母亲这里,阿姐就带你离开。”宴醒抬头望金乌,见时间差不多,她起身,最后再摸摸小崽子的头,给他的额头留下一道印记,人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凭空消失,宴息想抓也没有抓到,抓空的崽子往前跑几步,边喊着:“阿姐,阿姐。”
可是再怎么呼唤,这次的阿姐却没有一点回应。
几日后,云琴嚼碎一朵花,吐在地上疯狂的踩着碾压,“凭什么,那些贱人,骚狐狸,居然能得他的怜爱,而我却不行!”
“母亲。”小宴息屁颠屁颠跑过来,伸出双手,想要母亲抱。
但那个女人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掐住他的喉咙大喊:“都是你!你给我去死!”
她一直掐的紧紧的,可在看到那孩子涨红的脸,开始有些发青的唇,手居然放松了一些,而后摇晃几下头,似乎很痛苦的去开始捶打自己的头,痛苦的大喊:“啊!”